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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不准秦香絮,不知道她会使出怎样的手段,毕竟她总是有那样的本事,叫他身边人一个接一个地背离他。
李成接话道:“他见主子身上痒,以为您对兔子毛过敏,便想去寻令狐率来。”
沈鹤知摆摆手说:“不必,这药粉虽然药性猛烈,但我沐浴后已然好了很多,无须令狐率。你去叫人把张禀山喊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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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凝娆不顾身上细碎的伤口,洗了许多遍澡,直至将沾上的痒痒粉都彻底洗去,才终于罢休。
她在水里泡的太久,以致于那些伤口都有些发白起褶,丫鬟上药的时候,李凝娆又被痛得眼底泛泪。
只是她的眼泪还未干,李凝艳就已经急不可耐地进来,握住她的双肩,又是焦急又是期盼道:“怎样,事成了吗,你跟柳相闻——”
李凝艳用的力道实在是大,再加上李凝娆本身身上就有伤口,一来二去,痛就更加难以忍受。
李凝娆皱着脸恳求道:“长姐你先放开我。”
但李凝艳却丝毫未有任何要放手的迹象,仍旧牢牢地钳制着李凝娆的肩膀,见她久未开口,声音也不由加大几分:“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事到底办成没有?!”
兴许是这一声吼得太过,以至于李凝娆听到后,面容都闪过一丝愕然。
李凝艳根本没把她这情绪看在眼中,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松手,毫不留情地指摘李凝娆的过错:“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帮过你多少次,可你有哪次成功的,到头来心血花了那么多,什么都不曾得到。”
因她质问李凝娆的动作,丫鬟不得不停止上药,李凝娆不想在已经过去的事上跟李凝艳计较太多,喊着丫鬟过来给她上药。
但李凝艳却一把将药瓶夺去,不满道:“都下了药了,柳相闻还是不愿动你,可见你毫无姿色,既如此,还上药做什么,反正留不留疤都是一样,终归是没人喜欢。”
她这次跟秦飞白说了大话,说定然能得到柳府的助力,所以李凝艳从未如此期待过李凝娆事成归来,可期望越大,落空后就越发叫人难以接受。
她这个妹妹虽然听话,但光听话又有什么用,做不成事,就是废物。
李凝艳一想之后还要面对秦飞白不屑的态度,脸色就青白交加,说来说去,都是怪她这个妹妹不好,她的计划明明天衣无缝,可李凝娆偏偏做不成。
李凝娆愣愣抬头,对上李凝艳冷然的目光,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她的伤口尚在渗血,可长姐不仅丝毫未有关心,反而是将她骂得一无是处。
她看着长姐那张娇艳的面庞,竟觉得那张早就看熟了的脸,开始变得陌生、扭曲。
李凝艳见她不思悔过,反倒是直盯着自己看,愤怒的火焰就又愈旺,但再愤怒,她也知道李凝娆不能留疤,气话那样说,她却不会那样做,正准备将药瓶还回去。
可李凝娆却已紧紧握住药瓶,将其用力地夺走。
李凝艳从前在府中便压着李凝娆一头,出嫁后更是如此,她哪里能忍受李凝娆如此狂悖之举,再加上如今怒火正盛,更是来不及细想,抬手便是一个用力的耳光。
清脆的一声,在寂静中如雷贯耳,李凝娆的脸颊很快就出现根根分明的指痕。
李凝艳打完,对上李凝娆怨毒的眼神,才终于意识到什么,她后知后觉地去弥补,伸手想触摸那掌痕。
但李凝娆用力地将她的手打开。
李凝艳感受到疼痛,情不自禁皱眉:“你——”
李凝娆把李凝艳盛气凌人的模样看在眼中,只是笑,边哭边笑,像是自嘲,又像是在怨恨,“长姐,难道在你眼中,我就与那青楼女子一般,只能以色侍人吗?”
李凝艳喉头一哽。
而她的停顿,则让李凝娆彻底崩溃,她的眼泪彻底决堤,“若今日不是柳相闻,换成哪个肥头大耳的混账,你也要叫我去吗?”
李凝娆握住李凝艳的肩膀,就像她方才对她做的那样,大声地质问着,以至于声嘶力竭:“你当我是妹妹吗?你心里有我这个妹妹吗?你真的在乎我的感受吗?”
李凝艳用力脱离李凝娆的桎梏,也不直面回应,只是冷着脸道:“我是为你好,柳相闻身家品貌都是上乘,你嫁给他哪里委屈?”
李凝娆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她高高在上的姐姐,笑着
讽刺:“既然柳相闻这么好,姐姐怎么不亲自上阵?”
李凝艳显然也没料到她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神情一凛,大声道:“你在胡说什么!”
面对她的斥责,李凝娆脸上没有任何与害怕有关的神色,只有浓浓的讥讽,“怎么,你的清白是清白,我的清白就不是了?”
李凝艳脸色铁青,但李凝娆如此疯狂,反倒是让她的情绪冷静下来,便不再跟李凝娆纠缠,只说道:“你刚回来,想必是受了惊吓,所以才会说这许多疯话,我不与你计较,待你稳定些,我再来看你。”
她说着转身欲走。
李凝娆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有些不依不饶地反问道:“姐姐,你还记得你出嫁那晚跟我说过什么吗?”
李凝艳不愿与她多牵扯,只想着尽快脱身,不耐烦道:“过去的事,还提了做什么?”
李凝娆自顾自地说了下去:“那晚你跟我说,说你害怕,说你知道表哥不喜欢你,怕嫁过去受委屈,你还说父亲无情,满心满眼只有争名逐利,轻贱了你。”
她蓦地松开手,笑道:“那天你流着泪跟我的哭诉,原来你早就忘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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