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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珠子一转,转眼有了主意。
崔杜衡好不容易擦干净身子,爬上岸边匆匆拿衣服时,却只拿到一件堪堪遮身的外袍。
他扫了圈四周,十步开外的地方躺着黑衣首领,其余再无人和衣物的踪迹。
天色渐晚,夜风凉凉,崔杜衡只得拿外袍勉强裹身。
他浑身缩在外袍里,满头青丝湿黏黏的,只余一双桃花眸被河水浸得又湿又亮。
看起来有些可怜。
李沙棠眉梢微动,她抱着崔杜衡的衣物躲在大树上,那股好闻的松香不住地窜进她的鼻孔,叫她有些心烦意乱。
她正犹豫时,岸边的崔杜衡忽而开口了。
“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他态度很是诚恳,“即使你因此延迟了去永安的时间,即使你还在路途好好地玩了把,我依旧不该骗你。”
李沙棠越听越不对劲,她皱眉打量着崔杜衡,只见他可怜兮兮地缩在岸边,面上是前所未有的真挚神情。
她可耻地心软了。
“这次就饶过你!”
李沙棠跳下树,将衣物抛给崔杜衡,又转过身说道:“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般简单地放过你了!”
崔杜衡迅速穿好衣物,他听着李沙棠的话,却只是笑了笑,眼里划过一丝莫名情绪。
“好了吗?”李沙棠等得莫名有些心烦。
“我们走吧。”崔杜衡理好袖口,立刻应道。
李沙棠转身看去,只见他宽袍大袖、踏月而来。
她轻咳一声,眼眸微晃,嘀咕道:“真没想到,你倒是越长越好看了。”
崔杜衡微偏过头,飘扬的发丝遮住他的耳朵,许久后,他才低声问道:“回城的路怎么走?”
李沙棠沉默一会儿,讪讪道:“你问我?”
辰时近末,雨已渐止。
一位管家模样的人带着一群侍从急得团团转,他每隔一会儿就要伸头望向城门外,却总是一脸失望地转回来。
“怎么还没来……”赵管家嘴里喃喃着,“我分明带着大部队走了另外一边,按理说吸引了全部追兵才是。怎的我这没人追,少爷却还没回……”
“赵叔,这都快到宵禁了,”一个穿着直裰长衫的人摇着扇子,小心翼翼地凑到赵管家旁边,低声道:“去请禁军帮忙吧,
不然少爷恐难回啊!”
赵管家来来回回踱着步,他背着手,面上看着是清正端方,内里却是失了骨,仅凭一根绳吊着。
而赵正要做的,就是把那根吊着的绳切断。
“听说护城林夜里常有猛兽出没,也不知少爷能否平安归来”赵正一声长叹,那叹声的余音直直地吹进赵管家的耳朵,在赵管家耳腔内横冲直撞。
周围的侍从已经等的焦躁了,纷纷开始低声交谈。
那嗡嗡的细语声配着方才那一声的长叹,毫不留情地切断了那根吊起来的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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