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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兰嘉眼眸一闪:“不了,我就是先来给祖母请个安。宫里派人来请,孙女得去宫里了。”
任老太太脸上的笑意顿住:“这样啊,既是宫里来请,那定然是宫里更要紧些。你赶紧去吧。”
任兰嘉走后,屋里不复之前的欢声笑语,任老太太脸色不佳,任兰昭也不敢再撒娇,只有任三夫人把玩着腕上的玉镯:“宫里这是等不及要将嘉儿和摄政王的婚事敲定了吗?想来也是,嘉儿过两个月便十七岁生辰了,年岁也着实不小了。京中不少人都议论呢。”
砰一声。
一个茶盏砸到任三夫人面前,滚烫的茶水溅出,在地毯上冒着热气。她抬头看,任老太太满脸怒容:“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从未见过任老太太动这么大怒的任兰昭吓到了,默默松开了环着任老太太的手,任大夫人急忙起身走上前给任老太太拍背。
“母亲莫气,三弟妹这脾性你也知道,她就是心直口快。”
说着话任大夫人给任三夫人使眼色,示意她快走,任三夫人被这么一呵斥也白了脸色。悻悻起身,任兰昭也想起身,却让任三夫人用眼神拦住了。
任三夫人走出门后也暗自懊恼,这二房就是老
太太的命根子,原本是任二爷,任二爷去后就是这郡主孙女。
任老太太虽有三子,但次子出生就体弱,任老太太就心思放在他身上多些。任二爷得了宠爱并没有成了一个纨绔子弟,反而聪慧又有大才。只是任老太太怜惜他不愿他辛苦读书入仕途。这任家的门楣本只能靠任大爷和任三爷撑了。谁知道这无功名在身的任二爷命好,拖着一个病怏怏的身子居然得了嫡长公主的青眼。
和堂堂长公主做妯娌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时时刻刻得赔着笑,做小伏低不说。明明都是任家的子孙,这任兰嘉就是老太太手中的宝,好在任兰嘉自幼不住在府上,不然老太太眼里哪有她的女儿。
任三夫人这口气憋了许久,直到二房夫妇先后逝世。她才觉着这二房侄女可怜。她方才也不是有意的,可是这如今上京城哪家不议论,说这顺平郡主都已过及笄还不回京,只怕是不喜欢和摄政王的这门亲事。
摄政王,年纪轻轻就居高位,权柄在握不说,还是明丰帝的亲舅舅,又哪里不好了。
任兰嘉不知道她走后任老太太发了火,她留下素念只带了慧心,观南带了一队侍卫随行护送。慧心一贯比素念稳重,如果是素念,去皇宫这一路定然是要掀开车帘瞧瞧外头的。
马车只能到宫门外,内侍早就备了软轿。
皇宫内苑,任兰嘉自幼便是常来的。皇室血脉薄弱,彼此先帝还在位,除了一个皇叔安王外,先帝就只有一个嫡亲姑姑,就是她的母亲宁安长公主。算起来先帝是她的嫡亲表哥,如今在位的明丰帝是她的表侄。
明丰帝如今不过十岁,还未到纳后宫的年纪,后宫空置。太后便还住在她是皇后时的宫殿中,并未挪动。
几年前后宫中还多是妃嫔,任兰嘉随母亲进宫还时常能听到谈笑声。如今再进宫,宫中已不复往日盛景。从轿中下来时,任兰嘉抬头看了看天。
幼时母亲带她进宫时说过,这宫中人,看似尊贵,众人敬着捧着,可每日抬头除了这片天就是那宫墙,无趣极了。
看着天,再看那颜色斑驳的红墙。
确实无趣。
任兰嘉心中想。
候在殿外的女官是一张陌生面孔,原本任兰嘉熟悉的那些宫女女官大多在那场叛乱中都被杀了。
进殿后,任兰嘉一眼就看到端坐在上头身着华服的女人。昔日那个明艳的皇后老了。不是面容,而是身上再也见不到几年前的那种生机。
陡然失了倚靠,又要扶持幼子在这群狼环饲的朝野中坐稳皇位,想来太后也是费了不少心力。
“皇嫂。”
正撑着额假寐的太后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了站在殿中的少女。
四年过去,原本稚嫩的女郎如今长了身量,五官也长开了。和她长相雍容华贵的母亲不同,长得更像他一贯平和,面目含春的父亲。让人一看就觉得亲切。可再细细一打量,才觉着也不是都像她父亲,至少眼睛有七分像她母亲,先帝也有这样一双眼眸。
“都这么大了,我都有些不敢认了。”
任兰嘉抿嘴羞怯一笑。
人来了,自然不能一直站着。女官引着任兰嘉坐下。
“你刚回来,想必任老大人和老太太也想和你说说话。但我这么多年没见到你,也挂念你,索性就自私了一回,让你先进宫来见见我。”
自私这词,也只有太后自己能说,旁人谁敢说她自私。
“皇嫂不必挂心,昨日晚间到时,我见过祖父祖母了。”
这些年,不仅是任府,宫里也派过人到山上,只是任兰嘉也都没见。
此番进宫,太后好似真的只是想见见她,问的都是她在山中的事。至于她的婚事,太后只字未提。说了许久的话,太后还想留任兰嘉在宫中用午膳,但任兰嘉推辞府里祖母还等着。太后也就只能放她出宫了。
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慧心,四处走走吧。许久没回来,我也看看如今这上京城的模样。”
马车自宫门而出,直接去了东市,在东市停留了片刻,慧心下了马车买了不少新鲜物件。随后马车又转道去了西市。到了西市,也差不多到了午膳时辰。
“先去用些午膳吧。”
马车停在了一间素斋馆的侧门。从侧门上去,能径直到三楼的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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