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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在床上躺两日其实已超过任兰嘉的预期了。他消失多日不见人,只怕外头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况且,她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在身侧,她也只能忍着不动。
偏房早就被青云带着人改成了可以会客的书房,天黑后,徐弘魏棕还有任和郎便登了门,任和郎还带了一人。
观海看着几人进了偏房才推开了主屋的大门。任兰嘉正靠在榻旁,手中端着一盏燕窝,素念站在一侧给她扇着扇子。
观海走上前:“郡主……”
任兰嘉身侧的侍女还有长公主府的下人都改了口,唯独只有观海和一众侍卫一如既往,他们此生只有一个主子,也只认郡主并非什么王妃。
任兰嘉将手中的碗放下:“你下去吧。”
素念自小跟在任兰嘉身侧,习惯了她和观海谈话时身侧不留人。她收起扇子,将空了的碗收起走出了门。
大门阖上,任兰嘉才开口:“太尉府查的如何?”
观海:“这几日太尉府人进人出,都是各部官员还有位高权重的老臣。照二公子所言,太尉府三房名下的一处钱庄前些时日确实出了一大笔黄金。去处不明。至于这三房三爷,已经多日未露面了,连府衙都未去,听闻是被太尉关在了院里不得外出。”
任兰嘉下意识想去摸腕间,却发现腕间空落落的。
“幽冥楼呢?如何了?”
观海:“已经发出了十余笔赏金了,想必很快就会来人了。”
任兰嘉掀起眼帘,言语淡漠:“问清楚后,尽数杀了吧。”
接下来的几日,陈朝依旧未露面,而众臣也见不到明丰帝,唯一能见到的便是太后。面对一众愤慨的老臣,太后始终笑意相对。不管是弹劾的折子还是那些不甚好听的言语,她通通应下。只是转头便没了下文。
又过了几日,距那夜混乱正好过了半月。金吾卫府衙大门敞开,大批金吾卫出府衙,在金吾卫门前张贴了密密麻麻的认罪书,同时一批面容憔悴的官员携着他们的家眷踏出了金吾卫的大门。
金吾卫府衙外一片混乱,同认罪书一同张贴的还有被抓所有官员的家产清单。
不过半日,上京城沸腾了。认罪书上清清楚楚写明了那夜混乱所抓的官员们所犯下的事和犯下的罪名,认罪书旁就是他们丰厚的家产清单,就连不曾登记在他们名下的产业都被金吾卫挖了出来。再看被释放的那些官员,家产清单寥寥几笔,一看皆是两袖清风,家宅穷苦之人。
站在金吾卫外叫嚷了了半月,口舌都干了的一众文人学子在看到这密密麻麻的认罪书后齐齐沉默了。这一日,多日未开的朝会也开了,众臣也终于见到了许久未露面的摄政王。
如果说众臣之前对陈朝只是迫于他的身份不得不俯小称低,那眼下再见他已是真正的畏惧。
立在龙椅下的高大男人身着蟒袍,面色镇静。他不动则已,一动便端了半个朝堂。
他执掌禁军,这半月也让所有官员见到了禁军的厉害。本以为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可金吾卫外此时却张贴出了一张张的认罪书,便是最好的理。
一众世族公侯大臣,脸色都不佳。而那些才从金吾卫出来的官员,连府邸都未归,径直入了宫参加朝会。
这一场朝会,一直开到太阳西下。朝会散时,朝堂已然变了天。签了认罪书的官员尽数被夺了官职,至于要如何处置,还得由大理寺和刑部一同复审。众多官职骤然空了出来。还不等众臣提议,正任吏部尚书的任大爷适时呈递上了还滞留京中的待考评官员的考评结果。不等众臣说话,站在龙椅下首的高大男人就态度强势,与任大爷一答一应,三言两语将空置的官位当进了人。而才从金吾卫出来的那些清白官员不出意外全部高升。
一众世族公侯大臣也回过劲来,这一切,只怕蓄谋已久。那些被释放的大臣平时不显山不露水,本本分分。但只怕私下早就是摄政王一脉的人,此次禁军声势浩大的抓捕,他们夹杂其中。如今放出来,又有那薄薄的家产清单,世人谁还能不知他们的的清正廉洁,如今上头的位置正好也空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升迁。而吏部提上来的名录中,也没有多少世家之人。
而在众多官职变动下,任和郎和盛钧行的变动也就显得不是那么突兀,或者说,这两个小小的官职,无人在意。
散朝时,众臣的心久久不能平静。他
们看向最前列的三公,昔日国舅爷孙太尉和当今国舅爷摄政王遥遥相望。一人面无表情,一人却勾着唇角淡漠一笑。
众人皆知,从今日起,朝堂不再安定。
群臣散去,在朝会上站了几个时辰的男人出了殿便皱着眉捂住了肩头。身侧的明丰帝也卸下了伪装出的镇静,扶住了他。
“舅舅,可要传太医?”
“无妨,走吧。你母后还等着。”
本该静养的人又强撑着身子朝紫宸殿走去,行走间,乍看与平时无异。只有明丰帝时不时侧目看他。高大的男人拧了拧眉头:“我无事,看前路。”
太后就在紫宸殿,陈朝踏进殿中太后就迫不及待迎了上来。几日不见,太后面容憔悴了许多。得到陈朝昏迷的消息之后心中忧虑就没放下过,但每日依旧得撑着笑脸与那些大臣周旋。
与此同时,任大爷正和任和郎一同朝宫外走去。路上,许多大臣都在打量着他们父子俩,时不时还和身旁的低语几句。细细碎碎的指点议论声,任大爷只当不知。只要和人对上眼神,任大爷就笑着和他们颔首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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