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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号,有什么问题。”老教官快步来到风起面前。
“我申请拆解设备。”
考场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了,所有候选人的动作变得缓慢起来,机械臂的嗡鸣声像被调低了音量。每个人的目光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屏幕,但耳朵早已竖起。
老教官的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在风起的面庞上停留了一瞬,“你确定要拆解设备?你要知道,如果拆错了,就意味着你这场考试直接失败,没有再来的机会。如果确认是设备问题,我建议你重考。”
屏幕右下角,倒计时的红色数字正在不断跳动,“10:05…10:04…”
“风起,你可要想清楚。”
风起轻轻点头,直视老教官的双眼:“我确定,申请拆解设备。”
工具与人
老教官稍稍点头,退后一步,“好。申请批准,你还有十分钟。”
“她要拆设备哈?”络腮胡教官小声嘀咕,“这可不是小事。虽然我当年也拆设备,但我们都是训练的时候拆。”
“她要是拆错了,那就可惜了。”
“至少她做了选择。老张的这个学生,够果断!”
风起迅速切断电源,从桌上拿起备用固定件,稳稳握住,用固定件一侧的圆弧形突起充当螺丝刀,精准地卡住机械臂关节后部的固定螺丝。她轻轻吸了一口气,缓缓转动手腕,感受着螺丝的紧固程度。
机械臂上的螺丝都是用高扭矩电动扳手上紧的,锁得很紧。每转动一度,风起都感觉自己在和顽固的钢铁抗争。随着摩擦加剧,螺丝发出刺耳的“吱嘎”声,金属的声音在安静的测试场地中显得格外刺耳。
风起嘴角的线条绷得很紧,额头上浮现一层细汗。她的肩膀微微前倾,小臂显现出流畅的肌肉纹理,紧绷的肌腱从手腕延伸到肘部,随着手腕的旋转微微鼓起。
随着持续的发力,手腕处传来隐隐的酸胀,但她没有理会,手掌仍旧稳稳地卡住工具。螺丝的阻力逐渐减弱,黑色涂漆被一点点刮开,露出内部闪亮的银色金属。
风起的肩膀微微下沉,将最后一股力道贯入手臂,手腕一压,螺丝终于轻轻松动。
“当啷——”防护板被取下,露出里面精密复杂的结构,导线和模块如同密布的神经与血管,金属齿轮闪着冷光。
“这姑娘看着个子小小,很有一把子力气啊!”络腮胡教官赞叹道。
瘦高教官点点头,突然目光一动,“有人完成了。”
第二个举手的人出现了。一名候选人举起手,屏幕上的绿色提示灯随着他的动作亮起,清脆的完成提示音在场地中回荡。
瘦高教官低头翻了翻名册:“韩旭,第一个完成。甘肃来的小伙子,理论不错,操作速度也快——好苗子!”
韩旭坐在操作台前,将手从操控杆上缓缓收回。他抬起头,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显得从容不迫地扫视了一圈场地。经过旁边正在修理的风起,他的脸上露出一点疑惑的神色。
在正式考试修理设备,这和在六级考试时组装收音机有什么区别?
随着第一个交卷的人出现,场地里,其他候选人的动作开始变得急躁。一名候选人他偷偷瞥了一眼韩旭,眼神里带着些许羡慕,更多的是焦虑。原本平稳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慌乱,配件不小心滑落在桌面,发出轻微的撞击声。
更多的人着屏幕上的倒计时,双手在操控杆上微微颤抖,暗自咬紧了牙关。屏幕上的数字冷冷跳动:“6:30……6:29……6:28。”
时间的流逝像一把无形的刀,切割着所有人的耐心和信心。
“要是风起的设备没问题,她也该完成了。”络腮胡教官比较了一下:“可惜了,也不知道老头子会不会给她第二次机会。”
风起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她的眼神沉静,视线一寸寸扫过复杂的连接点,每个模块的排列方式、导线的方向都在她脑海中快速映射,形成一幅动态的结构图。她的眼神专注到仿佛与设备融为一体,仿佛能够透过金属外壳直接触碰到设备的“心跳”。
“她这是在一堆芝麻粒里找一颗坏了的,我不看好她。”瘦高教官摇了摇头。
“是啊,坏了的还不一定在这一堆里。”络腮胡教官接道。
“安静。”老教官冷冷扫了两人一眼,随即将目光重新落回风起身上,“我看,她大概已经找到了方向。”
风起的视线锁定在关节模块的右下角,停了几秒,随即轻轻眨了一下因高度专注而酸涩的眼睛。那里,一根传感器接触针微微脱离原位,像一根小刺卡在狭窄的缝隙中。就是这细小的偏移,让整个系统陷入了瘫痪。
倒计时五分钟。
风起没有犹豫,迅速取过设备操作台上的调整工具,尝试伸入接触针所在的缝隙。但这些工具显然适用于更大范围的调整,夹头无法精准地插入那狭窄的空间。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眉头微微皱起,大拇指按住食指的侧面,手指轻轻摩擦着皮肤。
“我需要一个更细、更薄的工具。”她在心中默念,目光没有离开那根接触针。
“她没工具,修得了吗?”络腮胡教官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眼神里带着几分惋惜,“要在一堆导线之下,微调传感器接触针,这不会比避开神经和血管切除一个肿块更容易。”
“所以呢?”老教官眯了眯眼,语气严厉,“我从来不相信工具会比人脑更重要。”
场地里,倒计时的提示音愈发刺耳,“4:30……4:29……4:28。”机械臂运转的嗡鸣声在远处若隐若现,其他候选人的键盘敲击声和急促的呼吸如同一片无形的噪音弥漫在空气中。第二个完成任务的人已经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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