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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竹君面对这种情形,还有一个担忧,那就是田地的问题,无数无主之田应该如何处理?那些已经买卖的田地不好管,但无主之田总不能还要被那些人占去。
王朝运行到一定程度,土地吞并的势头挡不住,但总能减缓吧,她希望能尽一点力。
之前北地危急关头,不见他们身影,田地他们占着,金银他们拿着,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温春辉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土地这个东西很玄妙,无主的东西,一旦你种了庄稼,不是你的慢慢也就成了你的,后续想要改变,那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也不含糊,上了折子,直接将这个问题捅到了朝堂上。
温竹君便不再管了,她现在忙的要死,没空管那些事儿。
赚钱要紧。
不过,这个问题,却渐渐在朝堂上刮起了大风。
这大概就要牵涉到立朝之初了,当年大梁立国,北地地广人稀,荒地无数,从前朝廷是希望有人去种地的,所以对土地的买卖疏于管理,后来人口剧增,北地发展也快,有些人囤地囤多了,朝廷也发觉不对,便开始遏制,但效果甚微。
之前彻查张炳之一党,查出了田地无数,佃农数不胜数,他们倒台后,也释放出了无数良田。
可惜北地混乱,加上战乱天灾,官员更迭不及时,那些良田好不容易放出来,如今已经被瓜分一空。
没人嫌地多,只会嫌少,朝堂上的微妙气氛,就延续到了后宅,由后宅延续到她们的亲族。
消息最值钱,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东西只会在有钱人身边流转,普通人想拿,难如登天。
战争还没结束呢,但北地这块大肥肉,谁都舍不下,谁都想要,且毫不掩饰。
温春成恰好今天值夜,暮春的夜里也颇冷呢,露水凝结成霜,冰冰凉凉的扑在脸上,伴着勤政殿内的怒骂声,格外玄妙。
他牢记侯爷爹的叮嘱,把自己当木头,什么都别想,但皇帝的怒吼声还是传了出来。
这两年,皇帝的脾气完全不一样了,侯爷爹在的时候,那叫一个仁厚慈和,如沐春风,现在简直就是狂风暴雨,倾盆大雨。
温春成不想听,但也被迫听到了不少,不止是北地之事,甚至还听到皇帝想叫太子过来。
可惜太子请辞后,一直病歪歪地,闭门谢客,完全不跟外界联系了。
他想到母亲当初还要三妹妹在北地买地呢,幸好没买,不然万一后面清算,温家岂不有得受?
皇帝颓然的让左相出去,面对眼前的态势,还有日益加剧的土地问题,心头寒凉。
他和一边的太监哀哀道:“连胡志微也不来了,钊儿心里是在怨朕,他在怨朕……”
没想到,儿子现在连个台阶都不给了,父子俩生疏至此,真是叫人心寒。
太监只能小心翼翼的劝慰着,等皇帝缓和下来,他立刻便去了殿外,招来自己人。
“去告诉三皇子,皇上对东宫有了后悔之意,让他赶紧想办法。”
侍二主的念头他已经不敢有了,若是太子真的起复,将来登基,焉有他的命在?
反正,依皇上的性子,短时间是不可能召见太子殿下的,一个皇帝,一个父亲,怎么可能会给儿子低头?
太监伺候嘉宁帝多年,他太了解这个好大喜功、自私自利、装了那么多年仁君的皇帝,有多虚伪。
东宫。
柿子树已经爆了新芽,小院里也渐渐恢复了绿意,小旧的楼经历一冬,看着又破了些。
太子妃端着药碗,满身素色,坐在一旁劝道:“你喝了吧,不喝药病怎么能好?”
太子面色苍白,眼神无光,缓缓推开药碗,“喝了那么多,都不见效,阿离,这药太苦了。”
太子妃眼里泛起了泪,心头苦涩,他那么骄傲聪慧、才华卓绝的人,走到这一步,打击可想而知,那股干劲儿已经被亲生父亲打散了。
这一冬的雪,压垮的不止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一碗苦药,根本没有用。
“那也得喝,钰儿还小,我也不能没有你,阿钊,求你了,喝下去吧。”
太子的目光落在了窗外,幽幽的,若他不是太子,或许他就能跟阿离住在这样的小楼里,悠哉快活的过日子。
他喃喃道:“我被废了吗?”
太子妃摇头,“没有,父皇没有下旨废你,一直都没有,阿钊,你要好好养病。”
太子眸光缓缓转动,看到太子妃殷切期盼的脸,极小幅度的勾了勾唇,“重新熬一碗吧,多加点甘草,行吗?”
太子妃听他要喝药,喜极而泣,“好好好,我这就去熬药,多加甘草,等喝完药,我还做了点心呢,就是不如竹君做的好吃。”
如今东宫仆从少得可怜,大部分被太子妃遣散,毕竟太子请辞,又是戴罪之身,若真计较起来,又是一桩罪过,好在留下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
琥珀满脸担忧地看着炭火,见外头太阳正好,便想着要去将太子太子妃的被褥拿出来晒晒。
小院虽好,但终究破旧,寒气也重,被褥得勤晒。
她叫来跟了自己多年的
小丫头,“你看好炭火,不许错一下眼睛,听到没?”
春风徐徐,朝堂上还没吵出个结果,突然,皇帝甩出了一道旨意,将胡志微任命为右相。
这个信号释放得太让人意外,说明太子还有起来的可能,依照太子的性子和手段,北地是不可能任由瓜分的,大家也就安静了不少。
这一下错有错着,皇帝又恨又怒,却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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