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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音料到他会憋不住,摸摸他的头,笑道:“放心,她们欺负不了我。”
崔时乐表情微垮,气呼呼道:“这不算欺负,还要怎样算欺负。我在学堂时,那些膏粱子弟便会如此这般欺负人,上次我还瞧见一个受欺负的人偷偷躲在院墙根边哭呢!”
这样小小一个少年,在担心她会受欺负偷偷哭泣,崔时音心中一暖。
“姐姐是大人了,可不会哭鼻子。再说我也不是孤单一人。”
说到此处,崔时音顿了一会。这段时间她与李湛的感情渐佳,竟不知何时起,生出背后有人依靠相互挟持的底气。这种底气是以往她所渴求的,老天垂怜,终究不算来的晚。
崔时乐年幼能体谅姐姐的酸苦却对男女之情不了解,还以为崔时音是在说自己,“姐姐从来不是一人。等我学成,定不叫旁人小瞧于你。”
崔时音自是笑盈盈的应下,收回心中的思绪。
——
皇城太极宫内,一地散落的奏章和精致瓷器的碎片彰显着坐在龙椅上方皇宫主人毫无掩饰的怒气。
“一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江南?!袁丰!朕以你为耳目,监察各地,你就是这么报圣恩的!”
天子一怒,令人胆寒。尤其坐在上头的那位天子向来性情不定,近几日从太极宫拖到京郊乱葬岗的太监宫女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袁丰虽被朝内人讽刺为“铁面人”,意为脸色不动,奇厚无比,倒与民间的评价截然相反。但无论哪种评价在袁丰的心中都比不上天子的一句话,他心中清楚自己就算从底层爬出来身居高位,也不过是天子手下一条养来看家护院的狗罢了。
以前天子需要他拔除那些头疼的前朝老臣势力,只要达到结果,无关痛痒,也不会过多关注他借着什么名头去干的,是为了街头被踏死的无辜孩童,还是为了在桃花林中被凌辱而死的良家女子。
但现在不同,此事直接牵涉到皇家辛密。
“陛下!臣可确定当初亲眼看见淮安太子喝下了药,七窍流血,并无半点声息。况且当时还有一场大火,他绝无生还可能。”袁丰额角冒着冷汗,低头恭敬回道。
“那如何会有消息传出?!”天子刘越微眯着浑浊的眼,冷声道。“难道江南那人是假的不成?”
“臣……臣愿亲自到江南追查。若是真,臣定斩草除根,再以死谢罪,以报陛下之德。”袁丰猛地双膝跪地,行一大礼,请命道。
刘越冷哼一声,“你亲自到江南一趟详细探明,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一人。途中若有人阻拦,你可便宜行事。至于洛城这边,那家顽孽派人盯紧了。那个孩子若还在也定是他们所救。”
“臣领旨!”袁丰听后,长舒一口气,大声应诺。
话刚落音,上方又传来一道冷漠无情的余音,“袁卿既然要远至江南,只怕家中老小照应不好,安庆!”
“奴才在!”一中年太监低头应诺。
“你跟着袁卿回去把袁家老夫人和袁夫人等一家子接到宫内照应。”
“是。”
天子雨*露俱为恩,面对如此的信重,袁丰强扯着嘴角道:“谢主隆恩。”
待崔时音带着崔时乐回到府中后,便见李湛牵着一匹小马驹来。
“你怎么牵了一匹马过来?”崔时音笑问。
李湛蹲下来将手中的小马鞭递给了站在崔时音旁边的矮豆丁,“他不是要学骑马吗?我先送他一匹小马,让他熟悉熟悉,免得不敢上马背,等我回来再亲自教他。”
崔时乐觉得这位准姐夫未免轻瞧了他,嚷嚷道:“我才不怕上马背呢!又不是没有见过马!”
崔时音却从他的话语中觉察出了异样,问:“你要外出一趟?”
李湛点点头,吩咐下人将小马迁到马厩中,顺带把崔时乐打发走,才将事情原委细细道来。
“袁大人领了圣旨要到江南办事,点了我跟着一起去。最近你我二人要分离一段时间了。”
崔时音听后,倒也没想太多,只安慰道:“你只好好办好差事,叔父一家已回来,我也不是无依无靠的人,不必过分担心我。”
“崔叔父一家回来,我作为小辈的还没亲自登门拜访便要离开,有些失礼。”李湛说到此处,有些愧疚道,“音音,最近洛城内只怕会生起风波,你……你愿不愿意带着叔父一家跟着我母亲去边漠避避风头。”
“去边漠?”崔时音从未提前想过此事。
李湛眼中一亮,“是,你不是说你很想知道边漠的人是怎么生活的吗?正好这个时候你跟着母亲一起,我也放心一些。到了边漠那里,不会像洛城一样顾虑如此多的事情。若是你担心崔叔父一家,你们可以一起走。”
第74章崔时音到此时却有些犹疑,“便是要跟你母亲一起离开洛城,仓促之间……
崔时音到此时却有些犹疑,“便是要跟你母亲一起离开洛城,仓促之间也难成行。也许城内的形势没有遭到外出避开的地步。”
李湛见她蹙着眉头,似有不安,上前揽住她的肩头,柔声劝道:“如今陛下无子,虽迫于太后哭诉和朝中压力,从旁系宗室中过继了几名嗣子,但终究心不甘情不愿,太子之位才悬空至此。为着太子的位子,朝内已乱得不成样子,便是朝外也不太平。你一个人留在洛城,我在外不太放心。”
崔时音侧头望了他一眼,回道:“我的亲友都在洛城,你放心便是。”
李湛看着自家未婚妻傻乎乎的言语,心中长叹一口气。她的亲友里面也就崔叔父一家比较靠谱些,其他的不提也罢。
李湛也不会直白的将话说出来,免得勾起她的伤心事。
“罢了,索性母亲还需一段时日才能离开洛城,你再考虑考虑。若真是不想跟着离开,我也会想法子护你周全。”
崔时音自与李湛谈话后,思来想去一夜不能眠。等到第二日起来时,眼下竟出现了青黑的痕迹。
“夫人,崔二夫人来了。”
正当崔时音准备带着迫不及待的崔时乐到马厩看李湛送他的小马驹时,崔二夫人便亲自上府门来。
崔时音自是欢喜不已,只是崔时乐没有玩够,见亲娘上门来接他,有些郁郁。
崔二夫人瞧见他这番模样,摇摇头,道:“毛大的孩子正是惹人嫌的时候,亏得你这几日帮我带着他,不然让他呆在家中,只怕烦的我事情都做不成。”
这般嫌弃的话语也只有亲生母亲能说的出口了。崔时乐自觉不是母亲嘴里的那个毛孩子,对于母亲口中的贬低自己的话颇为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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