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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时音轻声抽气。刚刚紧张之际顾不得脸上的异常,现在脱离险*境,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感。但此刻还不到处理伤势之际,要出宫外才算得上安全。
只是那几名宫女估计是回到了太后宫内,此次与圣上在园中的偶遇依着她的推测估计也是太后的指令。
崔时音抿着唇思虑片刻,终究想不明白为何太后要如此费心思害她。若只是为了贺兰家的私仇,直接便可在前几月发作她即可,不至于拖到今日特意招她过来。况且她在贺兰家也有几年的时间,心里清楚太后对贺兰敏一家不过面子情罢了,寻常并不过问。
就在崔时音陷在一堆谜团之际,晋安长公主带着人急匆匆出现在前方,待抬眸看到崔时音的脸后,震惊不已。
“阿音!你的脸!”
面对晋安长公主的惊讶声,崔时音淡然打断道:“殿下,并无大碍。只是方才不小心碰到虫子过敏了。”
晋安长公主既能领着人过来找到崔时音,哪能不知她脸过敏的背后事故。她张了张唇,却不知该如何说。作为一个父母俱亡的人,她在这宫中也是出于被支配的一方。
崔时音了解她的处境,不欲让她为难,便轻声开口道:“殿下恰来得巧,我方才跟着太后宫中的姑姑在此领赏赐。那位姑姑说莳花苑禁止宫外人入内,便将我扔在外头等候,直至现在还未出来,不知她们是否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敢进去查看。”
第84章崔时音的话语不含怨气,只是平淡的将事情原委说出。因着贺兰亭……
崔时音的话语不含怨气,只是平淡的将事情原委说出。因着贺兰亭的关系,她也有所保留,未将自己在园中遇到圣上的事情说出。
晋安长公主见她只是脸受伤,并未出现她在路上所想的那般与王都督夫人于氏一样的结局,心中一松。
便命人去莳花苑将人寻来,那些宫女本是受人指使故意设下这局,怎会留在原地。
晋安长公主何尝不知道,只是自己好友确系是因为自家不争气的弟弟受了无妄之灾,不好不给个说法。
话虽如此,见找不到人,她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暗火。
气自己弟弟一意孤行,也恨太后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
“阿音,此事你受委屈了。”
崔时音已然对此话感到疲倦,扯了扯嘴角,道:“殿下,令我受委屈的不是您,您能看在多年的情谊上特意赶来为我解围,已是极好。”
晋安长公主闻言心中酸涩,“阿音,我听闻你要去江南寻李湛。你若是信我,便不要去了,去了也不过徒增悲伤。我知道你想过平静恬淡的日子,不若这几日收拾好东西投奔边漠李家。青锋夫人将边漠经营的好。此番戎族犯境想必也难不倒她。你到那边去,好歹能清静些,保全自身。”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语让崔时音神色一动,“殿下一番好意,时音领了。只是未寻到李湛的人,我到底不心安。一切还等到江南去再论。”
说到此处,崔时音屏退左右,独留她与晋安长公主一人时。抬眸轻声道:“虽不知殿下与贺兰亭是何种关系,其中又牵涉着什么事情。但我还是想请殿下转告他。倘若李湛的死与他相干,我与他之间再无可回旋的余地。”
说罢,便向晋安长公主行礼告别。
晋安长公主一时怔怔的,心中想这句话若真让他听到了,只怕要将李湛的尸身寻出来挫骨扬灰。
心中想的是如此,晋安长公主为保崔时音在宫内的安全还是亲自跟着将她送出宫去。
在宫门临别之际,晋安长公主犹豫片刻,还是说了一句,“阿音,此次我进宫来也是受他所托。他爱你极深,一时没办法放下。”
崔时音上马车的动作一顿,“此番多谢殿下相助。我不过一普通的官宦女子,只想过无纷争的日子。近几天风波不断,已使我疲惫不堪。志向不同,何必勉强在一起,况且往前种种我都已经放下了。”
见她话语中不含丝毫留恋,晋安长公主也未说些什么。她自己深陷泥潭,对崔时音此刻的处境感同身受。
方才提起,不过也是出于那点姐弟情罢了。
崔时音与晋安长公主谈完话后,便匆匆告别。两人都兀自沉浸在心绪中,并未留意在宫门转角处,有一辆马车前两位熟悉的人正看着她们。
“这个孽女不知又在与晋安长公主厮混什么!平日里素不端庄,如今与这等人混在一处,愈加不像样了。”
崔夫人在宫中憋了一肚子火,到底出宫后还是忍不住朝身边的崔时宁发起来。
崔时宁远远的看着正在上马车的崔时音,淡淡回道:“母亲何苦气坏了身子,二妹她向来不愿意听我们的话,总觉得我们会害了她,跟二叔他们走的近。”
不提此事倒也罢,一提此事崔夫人就想到了在宫中被崔时音揭下面子的耻辱。
诚然她们夫妻二人被人拿住了把柄将她过继出去,但好歹生养她一场,怎么就能毫无体面的把此事捅到太后面前去,让她丢了好大的脸。
“我且当未生过这个女儿。”
话虽如此,脑海中还是飘过了崔时音小时白嫩的小手举着绽开的荷花殷切而又渴望的看着她的神情。心中有些微微钝痛。
崔时宁垂下眼眸,方才在太后宫中时也没见维护,如今出宫后倒莫名的生起感慨来。
前世崔时音嫁给陶家,夫君升官加爵,万事顺遂,即便她素来对家里人没有什么好脸色,母亲尚能笑脸相迎。自己被贺兰家幽禁欺凌,向家中求助,她们怕得罪贺兰家便视而不见,任凭她在贺兰家的后院被折磨的形容枯槁。
母亲到底还是跟前世一般冷心,不论是崔时音还是她,不过都是用时捧起,不用则弃之的棋子罢了。
崔时音从宫中回来的路上正与要进宫的崔二夫人碰上。
仔细打量,见她脸上有一大块红斑,又气又怜惜,连忙把崔时音拉上她的马车,吩咐人往医馆方向去。
崔时音静静的待在崔二夫人的怀中听着她的絮叨和咒骂,抿唇一笑。
见她笑得跟没事人一样,崔二夫人嗔了她一眼,“傻孩子,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憨笑。”
崔时音将头埋在她膝上,闷笑道:“我只是觉得我很开心。”
崔二夫人顿时觉得这孩子不会是被打压刺激傻了吧,摸向头的手立马就要将崔时音搀扶起来。
不用崔二夫人动手,崔时音将头抬起,弯着笑眼,“本来在宫内很不好,但出宫路上看到您就很快乐。因为有人牵挂我。”
这话听得崔二夫人眼中一酸,顺着她的脊背摸,叹了口气,道:“傻孩子。”
多好的孩子呀!凭什么就这么让人作践。
从医馆回到府中,崔时音的脸已然恢复大半。
傅昱见崔时音安全回来,长舒一口气,但在崔时音拿下藩篱后,惊怒道:“这是宫中的人难为你了?!”
崔时音不欲再生事,轻描淡写道:“是我不小心碰到了虫子,方才去医馆看了,并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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