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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书用了全力,牙婆脸面破裂,血四溅。带刀的随侍,将她压在地。
记恩见那东西还勉力反抗,提醒了一句:“查查牙口,别让人死了。”
闻言,正要上前的蒋方和脚下不禁一顿,错愕地回头看了看云记恩,又转过来瞅血流满面的牙婆,三步并做两步抵近,蹲身一把掐住牙婆的下颌,逼其张开嘴。
三书那一石头,伤牙婆颇重。血口里缺了三颗牙,查检了没现不对,才放手。
云崇青看了眼自己没沾着血的马鞭,吩咐蒋方和:“叫两个女娃,去搜一搜牙婆的身和驴车,缴了她的财。”
“是。”
女娃子也不用找,驴车上就坐着五个。蒋方和点了两稍大的,让她们细致点。
不一会,两只袋子就交到了云崇悌手里。其中轻飘飘的破布袋子里,塞着张百两银票。剩下那只重实实的半旧绣囊,装了十四两多碎银。
云崇青瞥了眼躲藏着的村民,转身向三书:“你去把这些孩子送回各家,顺便将卖孩子的银子收回。”
“啥?”三书有点不乐意:“孩子送回,不收银子行吗?他们都…都没粮下锅了。”
“银子必须收回,没粮可以赊。”云崇青手指向谭毅:“向他赊。”
三书顺着指向看去,嘴张了合合了张,老半天才急出话:“谭…谭大人?”
“好久不见了。”谭毅压抑着心里的激动:“你依云知州的话,把孩子送回各家,银一文不得少地收回来。让他们没粮来你家,我在你家等着。”他承认了,自己无论心机还是魄力,远不及云崇青,心服口服。
“可这里不止咱们村的娃子,还有大牟村、牙湾村,马头村的。”
“一样,都是吹郧县的百姓。”
有谭大人这话,三书没再犹豫:“那我先回去告我爹一声。”高兴地去到驴车那,小心翼翼地拿起缰绳,爱惜地耙了耙驴腹,全没之前的楞劲,调转方向回村。
驴车一走,藏着的村民也跟着悄悄离开了。云崇青示意六哥将缴来的银子交于谭毅:“加上三书将要收回的那些,应该够了。”
谭毅接手银子:“赊了之后,他们怎么还?”
垂目看脚下,云崇青弯唇:“你不是该清楚吗?”
劳力。谭毅展颜,真心诚意地拱礼深鞠:“之前是下官浅薄,误会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一回。”
“原谅就算了。”云崇青抬眸看四周:“府库没银子,你应该知道。要想给响州府修路,你…你们都需紧着点神,弄清楚什么事该管什么话听听就罢了。至于响州被吞了的银子,我自有法子叫他们连本带利全吐出来。”
蒋方和、谭毅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大人尽管放心,下官明白意思。”
作者有话说:
明天再见。
第87章
只一会的工夫,牙婆子的脸就肿胀得没了形,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怨毒,木木呆呆的,全无生志。云崇青几人押着她,随谭毅去往小于村村老于大成家。
于大成,即是三书的祖父。听小孙子说谭大人来了,白苍苍的人儿,一骨碌下了炕,还有些不信:“真的?”
“真的。”三书拉了爷到门口,指向停院外路道上的驴车:“您看,那姓熊牙婆子的驴车。跟谭大人一道来的,还有刚上任的知州大人。那知州大人不但长得很标致,还好生厉害。姓熊的牙婆子就是他拿下的。这不让我把娃子送回,收回各家卖娃子的银子。还讲了,谁家缺粮,就来咱家寻谭大人赊。”
“咝…”人老成精,于大成一听到“赊”,便知那事可能有门了:“那你在这耽搁啥,还不快去?顺道去村西把你爹和二叔叫回来。”
两年前,谭大人就各处奔走,说要修路。他都看到死了,还是头回见着对平头百姓那般客道的县老爷。当时激动不已,吆喝一村的人帮着看地,还拍了胸脯保证,修路村里出劳力。
大伙儿心心念念,想着以后出门就是平坦路,早忙着思虑营生了。可不料没过多久谭大人就离了吹郧县,升去州府了。修路的事,没音没信。
身为村老,他还领着大儿偷摸跑了一趟县城,打听事。可是那县衙守卫凶得很,早不认他们这章了。
这回来,他得把话问询清楚了。
“老婆子,快将前年你给俺做的那身长袍拿出来。”
“别嚷了,给你拿出来了。”衣上打着两补丁,但通身不见脏污的于老太,抱着只小包袱掀帘走出:“赶紧换上去迎人。屋里还有块风干的野猪肉,再把三书前些日子抓回来的两只山鸡杀了,俺看着整几个菜。”
于大成点:“成。”他这辈子日子能过得像样,也是得亏了老妻操持。
不多会,闻着讯的村民就团到于大成家附近了。待云崇青一行到时,捯饬齐整的于大成,领着两儿子已候在了路道口上,见几人气派,不自觉地弓下腰疾步迎去,到丈外屈膝下跪。
“小民于大成拜见几位大人。”
云崇青上前亲扶:“老人家快快请起。”
小孙子口中长得标致的知州应该就是这位了。于大成受宠若惊,有些手足无措:“小民卑贱,大人使不得…万使不得。”
“您老言过了。”忽略周遭窥探的目光,云崇青请老人家在前:“今日走访,遇拐骗稚幼一事,我也由此深知这方百姓艰难。接下来一些事,还要麻烦您老。”
腰直不起来的于大成,忙抬手拱礼:“有啥事,大人尽管吩咐。”
“有您老这话,我就心安了。”
于家在小于村里算是顶尖了的大户了,正房三间石砌屋,东西两排土坯房,还用木桩子围了个小院。屋里屋外,干干净净。一看便知,家有贤妇。
随侍看着马和牙婆,云崇青、谭毅几人被请进堂屋。妇人送来放凉的竹叶茶。
“家里没啥好东西可以招待,委屈几位大人了。”
谭毅早口干舌燥了,端起就两大口,清爽穿过喉,不禁慰叹:“还是这个味。”转向左,“云大人也试试。月宫崖上竹叶尖煮的茶,别处可没有。”
“好。”云崇青已经端着粗瓷碗了,送到嘴边,淡淡竹香沁人心,喝到嘴里不涩,还有股微微的甜意。他又来了一口,不吝夸奖:“确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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