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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萋萋看了看天色,估摸着陆砚修回来的时辰,咬着牙道:“你先进去,我随后就来。毕竟她是我的婆母,少夫人能做的事情,我也未必做不到。”
明春咋舌,心里默默吐槽。
作为丫鬟,她称呼柳萋萋为姨娘是看在孩子们是陆府血脉的份上。
直到现在,少夫人还没有喝过柳萋萋敬的茶,就一口一个夫君婆母喊的欢,真是不害臊!
明春进入屋子,用热水给张氏洗了把脸,擦拭着四肢。再环顾一圈屋子内,看到堆满灰尘的窗台时,不禁抱怨起悠然居的丫鬟们。
“少夫人呢?”
张氏暗淡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唯有在提起苏荷时还有点希望。
“少夫人回家省亲了,至于何时回来……奴婢不清楚。”
张氏又问:“她当真要和离?与砚修一刀两断?”
“奴婢不清楚。”
主子们的事情明春不好多嘴,低下了头不再说话,默默收拾起屋子。
张氏知道苏荷性子虽然软糯,可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怎么也改变不了她的想法。
既然如此,苏荷以后就不会是她儿媳妇了。
柳萋萋整理好情绪跨进屋内,脸上一改嫌弃的表情,凝着一抹微笑来到张氏床前,强忍住恶心难闻的味道:“婆母,少夫人不在,今晚由我来伺候,您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张氏瞅着她那张妖艳生冶的脸,紧紧盯着,“你叫什么名字?”
“儿媳名叫柳萋萋……”
“放肆!苏荷才是我的儿媳,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狗东西?竟然也敢来陆府攀亲带故?”张氏横眉冷对,眼神满是不屑。
柳萋萋没想到她反应那么大,明明自己也没说过什么,可张氏显然已经将自己当成了敌人。
之前从明春提到过,苏荷对待张氏比任何人都上心,她知道了苏荷要离开陆府的消息,肯定会心有不满。
柳萋萋暗自庆幸,幸好张氏是个残废,府上没人敬重,否则还真是个拦路虎!
既然她说话夹枪带棒,柳萋萋也不再装模作样。
“婆母怎得这样说话?难道是看我好欺负吗?”
她端起床头的水盆从张氏的头顶浇下,温热的水从发缝里滑落到衣服里,温热过后冰冰凉凉的,张氏哇哇大叫,随手拿起身旁的灯盏朝柳萋萋砸去!
明春见状大叫道:“姨娘小心!”
她是老夫人指派给贴身侍奉柳姨娘的人,要是腹中孩子出了什么差错,老夫人和少爷肯定会第一时间处罚她!
“啊!”
柳萋萋尖叫着出声,手掌捂着小腹不敢动弹,听见灯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
所幸张氏手臂没多少力气,灯盏扔歪了,否则砸中了后果不堪设想。
刚刚归府的陆砚修听见柳萋萋去悠然居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跟过来了。谁知,刚一跨进院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尖叫声!
他赶到屋子里一看,柳萋萋站在一旁委屈巴巴的流着眼泪,手上扶着肚子,一副惊险后怕的模样。
“我就是想为大夫人擦一擦身子,都怪我没出息,不小心打翻了水盆……”
方才明春背对着她们,只听见了对话,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柳萋萋知道陆砚修会向着自己,在没有实质的证据面前,张氏根本辩解不了什么。
张氏气极,刚要开口诉说柳萋萋的罪状,却没想到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指着湿漉漉的她,目光冷冷道:“萋萋怀有身孕,一心还想着伺候你,就算手滑不小心将水洒了出来,你作为长辈,对她宽容一点都不行吗?”
“你真是个瞎眼睛的!我都湿成这样了?她居然还不是故意的?”
张氏当真是后悔从鬼门关生下这个没心肝的儿子!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柳萋萋抹了一把眼泪,眼角一抬,看到怒火中烧的张氏莫名觉得痛快,继续带着哭腔添油加醋道:“想来是少夫人伺候的更加周到,不像我,总是冒冒失失的,惹得大夫人不高兴。”
不提苏荷还好,一听到她的名字,陆砚修呼吸一重,语气里满是不屑:“你身怀六甲,怎能与她相比?生儿育女已经够辛苦的了,不必承担伺候母亲的职责,交给丫鬟们去做。”
听到这番话,张氏止不住泪目。
儿子能体谅一个贱妾生养儿女的不易,怎么不能体谅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易?
“母亲,既然你不愿意看见萋萋,那她以后便不会踏足悠然居一步。明日苏荷回府,我会叫她来看一看你。”陆砚修面无表情的交代,仿佛张氏跟柳萋萋有不和是天大的事情。可陆砚修在外人面前显露出来的,是极为热忱的一颗爱母之心,没曾想心根里却是烂的。
好歹是条命
张氏眼里透露出一股刻骨的恨意,指着屋门大声嘶吼:“滚!都给我滚出去!”
看着陆砚修带着柳萋萋不带留恋的离开,她掩面流泪,心寒到颤抖。
丫鬟轻贱她也就算了,连亲生子都如此!果真是陆成业的儿子,心够狠!
明春翻箱倒柜找来了一套干净的衣裳,捧到床前颤颤巍巍的说:“大夫人,消消气。奴婢给您把干净的衣服换上,否则拖久了会得风寒。”
“明儿,一定要将少夫人带过来。”张氏愣愣的出神,喃了一句,随后任由明春摆弄着她换衣裳,时不时的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明春有些害怕大夫人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怕跟自己摊上麻烦,利索换完以后就离开了。
回到听玉轩里,柳萋萋正依偎在陆砚修怀中哭的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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