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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美。”会长不由得感叹。
他走到天台边缘,目光温柔地看着江尔梵,“你知道吗?早在很久之前,我们就认识了。”
江尔梵的视线落在距离他半步的天台界限上,那道横线隔绝了流动的空气与地面,只要会长再踏出一步,他会从空中坠落。
江尔梵控制着眼神,将注意力集中在会长面容上,随后轻飘飘地问:“是吗?”
他的情绪落了空,说出来的话也就没什么重量,像是怔住了,但他明明思绪繁杂,大脑疯狂分析着此刻的状况。
而后他笃定,他一定会赢,会长不可能从这里逃出去。这个想法一出来,他的双脚顿时踩实了,堵在胸腔的那口气得以长舒。
会长何其敏锐,早已察觉了他的心绪,不由得轻笑,“不用紧张,这次,你赢了。”
他像曾经安抚江尔梵那样,带着信服力,可分明即将陷入困境的人是他,他的面上却不见丝毫困扰。
他是个怪人。
而他看着江尔梵眼神,更让人觉得,他是个痴狂的怪人。
会长面带微笑,说出了这么多年来埋藏在他心中的往事。
“这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大概在十二年前,还是十三年前?我途径一个小镇,路过站牌时见到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明明手冻得通红,却执拗地站在雪地里望着远处,湿漉漉的眼睛像化了的雪花,我问他:‘不回家吗?’
男孩摇了摇头,乖巧答:‘在等我哥哥。’然后他用那双美丽透亮的眼睛看着我,‘哥哥,你是不是很冷?这个给你,吃了就不冷了。’他将揣在兜里的巧克力递给我。
这时他才发现巧克力的包装被他捏得皱巴,他的脸上泛起红晕,‘对不起,这是早上哥哥给我的但我没有别的了。’
见我一直盯着他,他又低着头看了眼自己不合身的衣服,再次抬头看我时,眼睛里流露出了排斥,他撇了撇嘴,扭过头不再搭理我。
可怜、柔弱,还有无用的怜悯心,这是我对他的判断。明明自己身处糟糕的环境,却还对人保留着期待,愚蠢。
我本想把他带走,摒除他软弱的一面。但他的眼睛实在美丽,竟让我有些不忍心带走他。
算了。
这是我第一次心软。
等我离开了那里,脑海中还一直浮现着男孩的眼睛,所以我躲在了阴暗处,想看他究竟在等什么人。
男孩等来的人让我大为失望,可男孩的眼睛亮了,还透露着依赖,就连声音都腻得像糖,不讲道理地闯入我心中。
我开始观察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贪恋上这种他不知道我,我却对他了解得一清二楚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美妙,尤其是他宛如钻石般璀璨,他渐渐蜕变,成为了一个会利用自己优势的青年。
更美妙的是,事隔经年,他站在我面前,用着轻柔地语气称呼我:‘会长’。”
会长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像石头一样,砸在了江尔梵心上。他从模糊的记忆中找出了那么点印象,他确实在年幼时遇到过一个金发的男生。
那个男生面色冷硬,端着大人的冷漠,可他那时候只注意到,男生的嘴唇泛清,明显是被天气冻着了。所以当时江尔梵没忍住,给这位金发哥哥递了块巧克力。
江尔梵怎么也没想到,他和会长的渊源竟然从这时候就开始了。若是知道,他还会做出同样的举动吗?
他的睫毛盖下来,将眼眸里微闪的光掩住。
会长讲述完这个故事,轻叹了一声,“我的男孩,不用难过,马上就结束了。”
他的话是如此轻松,好像结束一件执着多年的事情很简单。或许不是,只是他能让这件事变得简单。
原本掩盖了一半太阳的云朵渐渐飘远,阳光映照而来,那端着绅士风范的人面带笑容,微微俯身做了个绅士礼。
“再见。”
他的话消散在空气中,随着他的身形一起坠下楼层。
江尔梵愣在原地,还没等他上前看清,眼睛突然被遮住,急促的呼吸声在他耳边响起,然后他就被按在胸膛前,看不见任何状况。
砰,砰,砰。
他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人鼓动的心跳声。
江尔梵抓着他的袖子,久久没有出声,只是沉默着,发愣着。
直到男人松开手,江尔梵抬起头,愣神地看着他问:“结束了吗?”
余光里,警察匆匆赶往楼下,只剩下他们两人,无所事事地站在原地,只有响起的警笛声在无声催促江尔梵,让他发出了追问。
程烨文怜惜地摸着他的脸,“结束了。”
随后他又说,“是我来晚了。”
江尔梵没有告诉过他的计划,任何行动也未曾告知于他,但程烨文却心生怜惜,他应该早点出现,他这么怪罪自己。
离开前,江尔梵又望了眼天台边缘,此时阳光普照,候鸟成群飞跃而过,再往远处望去,发现竟然有片湖,映照着蓝天白云,十分惹眼。
有一瞬间,江尔梵将这片湖看成了雪。
再定睛一看,阳光霎时落在湖面上,盖上了一层璀璨金黄的光晕。
天,完全亮了。
又过半日,“狐狸一只”突然放出了一则公益广告。
这则广告拍摄了很久,从荒芜的沙漠到广阔的草原,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慢慢走过,画面中,他讲述了一个有关暗恋的故事。
他说,“我很爱他,但我却不渴求他能够爱我,我只希望,他能够一生顺遂。我加入野原工作室,未来的重心会在公益上,希望能为他多祈点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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