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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的父母在身后注视着自己的儿子带着自己的孙女,好似一场庄重而又秩序森严的仪式。
窗外雨还在下,力竭的女人支起眼皮看一眼夜色深处,陷入无边沼泽。
黑暗中,女人眼角泪水莹莹泛着亮光。
江凛把枪背在身后。
病床前,形同枯槁的老人窝在一堆不知名仪器中间。
屏幕上心跳的的频率平稳规律。
昏黑病房内除了监视器滴滴滴的声响外安静得诡异。
咔哒——
瘦小的男子打开门,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前。
他看着床上瘦的只剩下一层皮的老人,眼中不知名的光亮闪烁。
床上的老人睁开眼,“阿明,你来了。”
男子楞了一瞬,哈哈笑,“我来看看你。”
老人干瘪的脸扯出笑,“我知道你是个好的。”
男子哈哈哈笑,面露狰狞,“爸,你会原谅我的吧。”
老人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男子摘下老人的氧气面罩,拉起被子,“你知道你躺在这一天要花多少钱吗?爸,你躺着这么久这个家早都被耗干了,算我对不起你,你去死吧。”
“你死后,我风风光光的葬你。”
老人不挣扎,那双浑浊的眼流下同样浑浊的泪水,静静看着自己养了几十年的儿子送自己上黄泉路。
恍惚间,他想起儿子九岁那年,拿了第一个第一名,高兴地围着自己跳,说长大以后要给爸爸赚大钱。
数不完的糖、数不完的水果、数不完的钱、通通给爸爸。
又想起儿子拖着笨重的行李箱,站在车站口同他告别,青涩的小伙眼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和不安,说,“爸爸,我以后一定能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回来给你建大房子。”
老人从兜里摸出裹了一层又一层塑料袋的钱,迅速塞进儿子口袋,嘱咐他车上不要打开,目送车尾消失在远方。
自己在原地化作沉没的雕像。
……
江凛闭上眼,陷入黑暗之前,耳边声音一阵高过一阵。
“妈妈,我生下来就是赔钱货吗?”
“你为什么要丢掉我?为什么要丢掉我?为什么?”
“好痛啊!”
“我好怕黑啊……”
“有个怪物在我窗前,它要吃掉我吗?”
“我是废物吗?”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请原谅我,原谅我吧爸爸。”
“我就是个废物,我什么都做不了,我不会成功的。”
“如果我卖掉这个器官,就有钱给妈妈治病了吗?”
“弟弟,哥哥看不见了,你愿意让哥哥好起来吗?”
“我算什么,只是你们为了治好他生下来的备用品吗!”
江凛冷冷听着耳边刺耳的哭喊,脸上出现瞬间的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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