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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低低笑了声,嗓音有些许低沉,“这个问题我听了无数次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呢,你们教导主任的入职考核上写着首先确认我的性别吗?”
江凛沉吟几刻,“也许吧,不过你的性别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玻璃碎屑清理完毕了,校医夹起棉球,吸去江凛手背的鲜血。
“我只是一个医生。”
江凛敏锐察觉他话中的漏洞,甚至把江凛划到教导主任这一栏,似是而非地说,“可是你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拉开白纱窗帘,正对着窗户的是一丛开得很盛的玫瑰,日光下玫瑰红得镀上炫光,校医侧过头看着那从玫瑰,他摘下口罩放进白大褂口袋,眉眼笑意盈盈。
“那是你种的吗?”
校医摇摇头,“不是,那是校长种的,他喜欢种这些花花草草。”
“只种玫瑰吗?”
校医笑意僵硬,“是的,红玫瑰。”
花影绰约,树影花影交叠,影子落到窗上,又透过浅绿色的玻璃,在江凛脸上摇啊摇,爬上高挺的鼻梁,轻吻他冷白面颊。
“我见过黑色,那是人的血滋养出的黑色,这样红的玫瑰,又是谁的血肉滋养的呢?”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屋内的人一站一座,如一副静默的画像,画框外,花影摇红。
过了许久,校医笑着开口,“我只是一个医生。”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白色窗帘隔开的床位,印着一个模糊的身影,影子坐起身,弯下腰。
江凛走过去,陆辞言坐在床边,双腿垂下,两手撑在身侧,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脚尖还在轻轻地晃。
江凛忍住那种想要摸摸他的头的欲望,“好些了吗?”
陆辞言仰头,小脸上通红一片,泪水甚至已经顺着眼角滚落到脸颊,在下颚处挂着晶莹的珠子要落不落。
江凛:!!!
他轻轻擦去陆辞言眼角的泪水,柔声问他,“怎么哭了?真把自己当小孩了?”
话音刚落,陆辞言再度低下头,只留给江凛一个发顶,泪水涌得更凶了,抽抽嗒嗒地,憋着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泪水流个不停。
江凛手足无措,他干脆蹲下身,看着哭到眼眶通红的人,心疼坏了,“别哭呀,怎么了?”
陆辞言吸吸鼻子,眸光黯淡,咬着唇不说话。
就在江凛以为他不会开口时,陆辞言开口了。
带着浓厚的鼻音,软软得像是没有意义的哼哼唧唧,“papa,我手好疼,胸口也好疼……”
什么?
papa???
江凛的脑子至少停止转动了10秒,直到没有得到他的安慰的陆辞言哭得越来越凶,险些把自己哭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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