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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没变,唯有目光,像夜空趋于黯淡的烟火。多了些冷,和一些无可奈何。
看到陈惜言的一瞬间,唐潋终于动了动。她没在意被拿走的烟,只反手抱住了陈惜言,身子微微颤抖。
她说:“带我走。”
“发生什么了?”陈惜言急切地问。
怀中的温度不在了,唐潋推开了陈惜言,装作无事地笑了笑:“没事,我有些烦。带我走走吧,哪儿都好。”
既然她这样说了,陈惜言便不再多问什么。在众目睽睽之下,陈惜言拉着唐潋离开了饭店,走到了司机放她下来的那个地方。
神奇的是司机仍在这里接客,陈惜言敲了敲车窗:“师傅,送我们去电动车店。就我们刚经过的那个。”
“好嘞,这就走。”司机爽快地答应。
唐潋只是默默盯着陈惜言拉着她的手,没有说话。
十五分钟后,二人站在电动车租聘地。这个点申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来租车的人络绎不绝。
“来这里做什么?”唐潋看了眼电车,略带新奇地摆弄着。
陈惜言低头找钱的手一顿,她扬头一笑,掏出一张红色钞票:“我带你去兜风,上车。”
夜晚的春申江上,倒映着整座城市的模样。黄色路灯、高楼大厦、天上飞鸟、地下长桥,还有沿着江骑行的人,一一都在江面上。
陈惜言坐在前面拧把,唐潋在后头揽着她的腰。风刮过她们的鼻子、眼睛,扬起二人长发;她们穿过黑漆漆的小巷子,驶过热闹非凡的广场,超越正在夜跑的年轻人,一路向前。
唐潋将下巴搁在陈惜言的左肩,心中仿佛卸下了什么似的,格外轻松。她听见陈惜言说,那些破事儿就让它随风散了吧、说你要开心些我才能开心。
二人在电车上,游逛了小半个申城。最终陈惜言停在了中央公园,她抱着期待对唐潋说:“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唐潋寻了花坛一边缘坐下,她还是那条长裙,只是在暗夜里失了光泽。
陈惜言挨着她坐下,她状似无意问道:“我听到他们总是恭喜你,是怎么了吗?”
“怎么我说来你就来了,过了这么久我可能都走了。”唐潋答非所问,她那双高跟鞋“哒哒”磕在地上,听起来格外刺耳。
那双高跟鞋……陈惜言看着碍眼,她起身从电车后箱拿了一包东西,唐潋饶有兴趣歪头看着。塑料袋被解开,里面是一双运动鞋。
唐潋挑了挑眉。
“你先换上,站了一天了。”陈惜言递给她,但是唐潋不接。她脸上浮起一个笑,说道:“腰疼,你给我换。”
原本只是随口扯的借口,陈惜言只是拿着鞋子静了几秒后,随即蹲下身,一手握着唐潋的脚腕,一手脱去高跟鞋。
唐潋被陈惜言的手烫得抖了一下,她俯视着陈惜言单膝跪地、为她系鞋带的样子,眼睛里的情绪暗涌。
“今天,我订婚了。”
她忽然出声,回答了陈惜言上一个问题。
陈惜言手一僵,难掩脸上的不可置信。她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突然,今天是庄家的婚礼,怎么会和唐潋有关系?订婚是什么意思,她要结婚了吗?
纷繁的思绪不断涌进大脑,陈惜言心中狠狠刺痛一瞬,钝刀子磋磨着她的□□,血液似乎静止了,她就站在唐潋面前,像一座木雕。
“陈惜言,我开玩笑的。你这样一副木头人的样子,很让人误会哦。”
或许陈惜言自己不知道,在她听到那句话的一瞬间,脸上的血色尽无,唐潋只觉心头狠狠一跳。
她解释道:“是有人拿着我奶奶和他家长辈的字迹,非说那是小时候订的娃娃亲。为了两家面子,父亲母亲没有当场否认,让我……让我忍耐一下。”
唐潋模糊了一些事实。事实上祝家与唐家确实是自小定下过婚约,父母亲不否认已然表明了态度,,不然那些人也不至于一个两个都来她面前碍眼。
恭喜、恭喜。
至于为何今日突然跳出来、那就不是她所能了解的事了。
她又想起今日露台上,母亲说的那番话。什么不能吃苦,什么已经选择,吹了一夜冷风,她的头脑似乎还在发热,一个匪夷所思、不合时宜的念头冒了出来。
凭什么我要让他们如意,凭什么她选不得。女孩子是该有一段不管不顾的爱情,她为什么还要压制着、这么委屈自己呢?
不该这样。
“唐潋?”陈惜言不知道唐潋此时所思所想,她挂念着这人脚上的伤——高跟鞋磨出来的红肿,担忧地说:“我们回去吧,去我那里,我给你抹点药。”
远处广场舞停了,四周寂静如林。惨淡的光丝丝斜斜,落在唐潋身上。
随后,她听到唐潋说:“陈惜言,我说了你这样我好容易误会。”
更远处,高楼大本钟“当”得一声,悠远流长。鸟雀受惊,弃枝而逃,只留下晃动的树叶凌凌作响。
陈惜言咽了咽口水,不知怎的心中生出一个想逃的念头。仿佛下一秒唐潋会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方才的疼还未消散,如今又添一份无措。
“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
唐潋垂着头,折断了随手拾起的草茎,掷地有声。
陈惜言脸瞬间变得煞白,她猛地起身后退几步,张口却无声。此时她只觉喉咙里有一颗砂砾在摩挲,恐慌的感觉遍布全身。
她是如何知道的,又为何在这里提起?
傍晚好不容易聚起的勇气烟消云散,陈惜言局促地站在与唐潋几步之遥的地方,悄悄抬眼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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