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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睡了,不聊了。”
耳边是挂断的“嘟嘟”声,唐潋挑眉,当即改了回国的机票。
“嗷嗷——嗷嗷——”
晨光破晓,雷打不动的闹钟尽职尽责,准时准点叫主人起床。陈惜言艰难睁开双眼,耳边的大公鸡闹钟让她险些以为自己回到了三街巷。
她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半秒,然后狠狠弹起身子,直冲卫生间涮了把脸。扬起的水珠溅在镜子上,陈惜言抬手擦拭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上眼皮,肿得像一颗葡萄似的。
昨晚她哭得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滴滴——滴——”,廖老板来电。
“陈惜言,你到了没有,我忘记带钥匙了!”电话那头是风声,依稀混着几句老板的声音。陈惜言望向窗外,树冠全然往一方倾倒,地上铺满了残枝落叶。
她收回视线:“我快到了,你先去隔壁店避一避吧。”
说完拿起钥匙,轻轻带上了门。
由于今日是大风天,出行的人比平日少了一半。不出一个小时,陈惜言就到了咖啡店,她拿着钥匙开了门,向在便利店躲风的廖老板招手:“老板,快过来吧。”
进店后,陈惜言换了工作服,熟练地开始一早的准备工作。廖老板照常开了电视机,陈惜言在工作间隙中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周新闻》。
今天是周末,人流量多了起来。陈惜言和廖书香一个在吧台做咖啡,一个负责端咖啡收拾,忙得不亦乐乎。
“本台记者播报,今日政府决定正式推平明德学院,受害者已经收到了补偿。在此告诫市民朋友,营业执照可作假,要保持雪亮的眼睛……”
陈惜言身形一顿,她又瞥了一眼电视,轻声嘟囔了一声“这不是重点”。她身旁的顾客耳朵尖,热络地和陈惜言交谈起来:“就是,这是重点吗?电视台那帮废物不敢谈同性恋,扯什么营业执照。”
“现在很多人不接受呢,也是怕引起群情激奋。你知道吗,我村里有一对,为了在一起和家里人闹翻了,十多年了都不联系。”一名打扮时髦的阿姨抿了一口咖啡,插话道。
“闹翻了?”陈惜言放下杯子,轻声问道。
“可不是?要说这年轻人啊,做事不考虑父母,就为了个外人和父母闹翻,时代变了……”
陈惜言猛然想起那个三街巷那个拉着行李箱出走的女孩,她是该逃走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父亲嫌弃她。那,唐潋呢?
如果喜欢女人这件事,一定和家里人家里人闹翻的话,扪心自问,她真的希望这样吗?
陈惜言当然舍不得。
但是舍不得,就要放开唐潋吗?
这似乎是个无解的命题,在这个乱哄哄的环境里,陈惜言没有头绪。她收拾完桌面后,所幸和老板换班,在吧台摇咖啡。
水声碰撞,机器高速旋转,暂时让陈惜言的脑子空白了一天。
傍晚时分,陈惜言在更衣室换完衣服后,给唐潋打了一个电话,未接通。今天她打了五个电话,均显示未接通,陈惜言本就不平静的心愈加烦躁。
大风刮过,天上云彩眨眼从这边到了那边。太阳西斜,一束光落在了停在路边的车上,陈惜言呼吸一滞。
是唐潋的车,但是车窗都升着,黑乎乎一片。
陈惜言不敢向前,这是唐潋母亲昨日劝说不成,今天继续吗?她踌躇着,疲惫地扶住路边一颗大树,垂下眼眸。
耳边只有风声,刮在皮肤上像是一把锋利的刀。陈惜言在树下静立片刻,挂上一个不会出错的笑,抬脚向那辆车走去。
“笃笃笃——”
她轻扣车窗,却没有动静。
“下马威?”陈惜言疑惑道,乖乖立正站好。
“什么下马威,惜言你下班了我想去接你,但是时间太早我睡着了,喔!都这个点了,怪不得我腰酸背痛——惜言你怎么了,苦着一张脸?”唐潋揉着眼睛下车,入眼就是陈惜言仿佛吃了一斤苦瓜的神色和站得像根杆儿似的身影。
见是唐潋,陈惜言身子猛地一松,双手怀抱着面前的人。熟悉的气息笼罩,她的心狠狠一抖,险些哭出声。
“惜言,这么想我啊?”唐潋安抚地在她背上一拍,不得不庆幸自己机票改得好。
就陈惜言这个样子,肯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陈惜言搂得更紧了,她闷声道:“嗯。”
虚惊一场,不是唐潋的母亲。陈惜言心下一松,又报复性地隔着衣服咬住了唐潋的肩头。
“!!!陈惜言!”唐潋拎着她的后颈,强制性结束了这个拥抱,“大庭广众之下,干什么?”
陈惜言仰脸一笑,眼神无辜道:“我饿了。”
饿了,饿了好啊。唐潋气笑了,三两下把陈惜言塞进了车厢,一路疾驰到了她们曾经去过的饺子店。
“囡囡们来了,等着哈。”老婆婆看到二人的身影,忙招呼着。
“和以前一样,奶奶。”唐潋回应。
饺子店似乎装修了一番,墙面一片雪白,上面贴着好看的挂饰。桌子椅子全换了实木的,在灯光下锃亮。
陈惜言拿了碗碟,分别给自己和唐潋倒了醋和小米辣,不禁感慨:“你是不是每次从国外回来,都要来一次饺子店。”
上一次是,这次也是。
唐潋颔首:“是,每次在外面看到黄油饺子都觉得怒火中烧。”
热气腾腾地饺子端上桌,二人默不作声,你一个我一个吃着。盘子里的饺子少了一半,唐潋忽然拦住陈惜言的筷子,目光认真道:“惜言,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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