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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听不清晰,只得低下头,将耳朵凑到她唇边。她呼出的气息灼热,喷在我耳际,低低呢喃着,我一连听了好几遍,才发现她说的依稀是:“恨……别……怨……的错……我……我……晓得……不……晓得……之前……不起……怨我……”
她抓握的力道很足,不像是在说梦话,我意识到她现在可能是醒着的。
那她说的这几个破碎不堪的字眼,是想告诉我什么?
我紧紧搂住她,轻声安慰道:“洛神,你忍一忍,很快我们就到家了,先别说话。”
洛神似是听见了,突然沉默了下去。
转头一看,以十四为首的那批影卫,就在不远处似瘟神一般立着。我心中恼怒,不过也不敢发作,只是揉了揉酸麻的手臂,抱起洛神接着往前赶路。
不晓得过了多久,我才回到了原先租赁的那户人家门口。一手扶好洛神,腾出右手来,对着大门狂捶猛敲,过得一阵,只听院里传来雨霖婞气恼的骂声:“屋里没人!哪里来的疯子乱敲门,吵死了!再敲,再敲本姑娘把你也敲碎了,丢进院子里去喂狼!”
我气急,对着大门怒道:“妖女,你给我死出来!我,我就快不行了!”
透过门缝,发现屋里很快就亮起了火光,片刻之后,大门被推开,雨霖婞提着一盏灯笼,披着一件紫色大麾,走了出来,打着哈欠,懒洋洋道:“师师,你骗谁呢你。不行的人还能叫得锣鼓震天响?我晓得你走了这许久,定是想死我了,想给我一个惊喜,但也不用三更半夜来敲门惊喜我罢……”
说到这,雨霖婞的话音便顿住了,看着我怀里揽着的洛神,面色发白道:“这……死鬼她……这怎么回事?!”
我急道:“废话少说,快让我们进去,后面有一堆坏人,赶紧把门给带上!”说着,抱起洛神就往院里走。
雨霖婞见情况有变,也不敢马虎,连忙将大门关上,插好门闩,又急急地跟了上来。
我踢开房门,把洛神放上床榻,在此间隙,雨霖婞已然将屋里烛火点上。
我不敢怠慢,开始替洛神褪去外衫靴袜。她膝盖处冰得厉害,之前陷在雪里,如今雪渣已然化成水了,我看着看着,眼里又是一酸,好歹忍着,将她抱进了被子里,好生裹着。
洛神一日两夜,滴水未进,粒米未沾,又在大风雪的天气里跪着,嘴唇已然干裂,面上瞧不见一丝血色,我哆哆嗦嗦地给她小心喂了几口水,她根本喝不下,俱都吐了出来。
雨霖婞在旁看着,也急得脑门冒汗,道:“慢着,这样不是办法,咱们得换个法子来。我来掰开她的嘴,师师你就给她猛灌下去,别这么绣花似地细慢,她吐出来没关系,多灌一些,总会有水进到她喉咙里去的。我的娘,她这到底是几天没喝水了。”
“算起来,已快两天了。”我涩声道。
雨霖婞疑道:“她平素那么强一个人,给折腾成这般模样,我看不止两天罢。换做是我,我要是两天不喝水,不算什么大问题,师师你应该也是才对,你是不是弄错了?”
我摇头,哽咽道:“你晓得她现在身子不好,能支撑两天,已然是……已然是……”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人,可以忍受的极限是,三日不喝水,七日不进食。若考虑到身处坏境恶劣,雪大风干,加速体力消耗,那便又另当别论。
而洛神是习武之人,她内息浑厚,体质与忍耐力亦是俱佳,远非常人可比。如果她调用内息来御寒,还能支持更久时间,之前在古墓里遇过比这恶劣百倍的情况,也是无水无粮,她都能轻松应对。
不过重点是她近来身子虚得很,之前伤病新愈,加上如今又感染风寒,这一日两夜的折磨,于她来说,便成了极大的梦靥。
雨霖婞闻言,骂了一声,也不晓得是在骂谁,与此同时,重又捏住了洛神的下颔。我则端起瓷碗,一碗接一碗地给洛神喂水,幸而洛神意识犹在,到了后头,她终于自个勉强地喝了些许凉水下去。
衣襟前湿了一大片,我将洛神湿掉的衣衫褪下,换上一身干净的,而她喝过水后,嘴唇气色看上去终究比之前要好很多,闭着眼,好似已静静地睡了过去。
雨霖婞收拾了一下,之后闷闷道:“你们两六天前不是去拜会什么友人了么?死鬼当天还回来收拾东西来着,我问她话,她说要和你去那朋友家里住上一段时日,有要事要办,央我顾看着长生。我还以为你们两卿卿我我去了,怎么给整成这样?还有那什么坏人,到底是怎……”
我打断她:“你说什么,洛神这些天,一直没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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