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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正前方正是鲛人口中的长戟,它停留在自己的胸口位置,却像被什么阻隔开不动了,有什么为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烛乐……”她的声音似乎都冻住了。
长戟见了血,却似乎并不满足,发狠般又向前刺了一寸。
“别……动……”他在那一声闷哼以后便咬紧了唇,几乎是从唇缝中挤出两个字,声音已经抖的不成样子,一开口便吐出大片的嫣红。
血……她的眼前都是一片血色,空气里是浓郁的血腥之气,仿佛回到最初,她死去的那一刻,心脏也在这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离开灵泉玉的保护,身旁的妖物发疯了一般挤了上来,烛乐将她紧紧的护住,用身躯为她阻挡妖物的啃噬撕咬。
她最怕蛇了,不能让她被咬到。
云霁剑凌空而起,似乎有一白色虚影握着它,将围上来的妖物挥退,保护两人不至于被妖物撕成碎片。
它不是天下名剑,但因他的主人先前注入的灵力让他得以展现名剑的风采。
“闭上眼……别看……”他已经很痛了,努力维持着声音,但是不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变调异常。
她看不到他的脸他的身体,只能看到那么多那么多的血流出来,好像要将他身体里所有的血都流尽一样,那是一种生命将要在面前流逝的迹象。
她讨厌血的味道,可这是他的血,烛乐的血。
恐惧从心底蔓延到全身,她浑身发冷,大脑死机一般一片空白,指尖颤抖着试探着抱紧了他的身子。
胸口传来湿润滚烫的感觉,烛乐睫毛颤了颤,半睁的视线里,是她眼底深深的惶恐不安,以及不停坠落的大滴大滴的眼泪。
她哭了。
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他的脑中什么都没有想,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
他抽出一只手,摸索着寻到了长戟的位置,毫不犹豫的将长戟拔了出来。长戟离开又带出了大片的血液,也像带走了他所有的力气,变成普通的一把兵器,不能动了。
身体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地倒在她的身上。
失血的感觉让他又感觉到身上的凉意,可是好暖……曾经,他多么渴望有这样一个怀抱,能接住浑身是伤的他。
如今他是不是已经等到了?
鲛人挥舞着刀剑,没有丝毫停顿的一窝蜂涌了上来,仿佛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机会。
阻隔的藤蔓被砍断,视线里出现了女子与鲛人公主的身影,长老的眼睛黏在她们身上,仿佛灵泉玉已是囊中之物。
他明明看到已经有血渗出来,可是那女子身上却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她的眼神空洞,两手虚空地抱着什么,仿佛看不到任何人一般自言自语。
不管怎样,灵泉玉屏障已碎,她们插翅难逃。
“起阵!”生怕她再起什么招式,他喊了一声,鲛人护卫往前冲去,站在她的四周,口中吟唱着诡异的音波,他们的脚底,缓缓浮现阵法纹样。
终于到了要收网的时候,不是吗?
烈海深处,一处最不起眼的海底洞窟处,从洞口涌出的海水是极为厚重的猩红,这种深红在深海之处以一种奇特的红褐色呈现出来,随海底漩涡的流动向四周扩散,直至烈海化为血红色。
洞口极小,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弯腰经过,几人缓缓踱步进入进入洞中,脚下都是泥沙,前方似是一个向下的斜坡,越往下走,海水的腥气裹挟着腐烂发霉的味道迎面而来。
冉云清捂住口鼻,从怀里摸出几粒清心丸分给众人,江遗走在前面开路,手中的符纸自他手心微微亮起,勉强能照亮洞中一片天地。
这处洞穴似乎是自然形成,海藻与苔藓覆盖在凹凸不平的石墙上。沿着狭长黑暗的通道走了一段路,黑暗中夹杂的“呵哧呵哧”的声响越来越大,似乎有什么怪物大声喘着气。
脚步声音放缓,冉云清凝眉听了一会,忽而几颗血红色的水珠向众人射来,走在最前面的江遗全无防备,那水珠的速度极快,就要弹到江遗的面门。
冉云清白练出手,将这水珠拂去,水珠溅在墙壁上,将石壁腐蚀出一个黑洞,丝丝红光飘散而出,若是落在人身上,势必会将人腐蚀成血水。
“洞中危机四伏,江公子小心一些。”冉云清看了看腐坏的袖口,皱了皱眉。
幸好这水珠的攻击并不密集,只是几颗之后再没有了动作,江遗捧着符纸的手微颤,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情况,刚刚那一眨眼的功夫,他与死神擦肩而过。
“人类……你们也是为鲛人泪而来?”洞穴里回荡着一声低沉浑厚的声音,听上去像是个富有智慧的老者发出的,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带着气音,似乎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一对赤色的双眸从黑暗中亮起来,江遗将手里的符纸拿远了些,照亮了前方盘着的巨大阴影,现出真面目的时候,在这里的几人皆是大惊。
那是一只通体鲜红的蟾蜍,他盘踞在洞中,本就狭窄的洞穴里因它的存在再也容不下一件物品。
他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浑身散发着诡异的红光,烈海的异样竟是因他而生。
“能坚持找到这里并且挡下我的攻击,想必不是无能之辈,我守护鲛人泪这么长时间内,来到这里的这么多年,除了你们……只有一个。”
他还在喘着气,状态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但在方才那波攻击之后并未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而是劝道:“回去吧,鲛人泪的力量,不是你们人类可以掌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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