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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的柴火堆里烧着几只处理干净的野山鸡,油水顺着山鸡的躯体滴落下来落入火中,炸开一个小小的火花,弥漫在空中的肉香勾的她口水泛滥。
身旁的烛乐翻动着山鸡身上的木签,火光落在他眼里忽闪忽闪,映得他眼中都是温柔的色彩。
她看的有些入迷,有时候看他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情的样子,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都成了一种享受。
许是和他关系更亲近了,他好像比之前开朗些许,也比之前爱笑。鲛人泪的反噬被灵泉玉安抚下来之后,入睡时也不再发抖。
她曾经和冉云清戴苍提过他中咒的事情,但这几人对这些秘咒并不了解,脉象中也看不出他的反常。
最后只能听从戴苍的建议,不出意外,拿到无相镜,此后距离最后一个神物现世时间相隔半年之久,到时候带他回灵泾山休养一段日子,听听师父怎么说。
烛乐烤好一只山鸡,洒上调料,刚想着递给冉云祉,手上便一空,戴苍眼疾手快,飞快地抢了去献给冉云清。
“这个家没烛乐的话早晚得散。”这是戴苍难得夸赞烛乐的时候。
烛乐不冷不淡地看了戴苍一眼,冉云祉看到他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又站起身。
她生怕他发作,抓住他的衣角:“你去哪?”
“柴火没了,我再去捡一点。”他回过头对她浅浅笑了一下,脸上瞧不出丝毫不快,而后单薄的身影已经走进寒风中。
她小跑着追上去:“我跟你一起去。”
她没有想别的,只是在想这一路忙碌的一直是他,她总得帮他点什么,不能让他觉得自己被欺负了。
烛乐并不赞同:“外面风大,很冷,乖乖回去等我。”
“我不冷啊。”她说着还要把披风解下来披在他身上,“我穿的已经很多了,倒是你,给你准备了棉衣为什么不穿?”
他想要拒绝,却被她用眼神吓住,只好微微偏过头无辜地看她:“你喜欢我穿白色。”
更何况他最不怕的就是冷了。
冉云祉突然想起最近那些衣服为了耐脏都特意让人做成了深色,她还奇怪他为什么一次也没穿过。
“只要风度不要温度。”她没好气地丢下他往前走,“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回头老老实实套在里面,多大的人了,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
烛乐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听着她絮絮叨叨看似责备实则关心的话语,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仅仅是这样随便一句关心的话,以前也没有人对他说过的。他就像漂浮在一朵柔软的云里,再冷的天,他都不会觉得冷。
茅草屋周围,四处都是枯枝残叶,一副岁月萧条的模样,月光照得地面一地霜雪,半尺高密集而萧瑟的杂草随初冬时节的风吹过匍匐在地面,隐约可见野草中时不时显露的白色圆石。
“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烛乐将柴火抱紧了,站在原地喊她一声。
“马上来。”冉云祉将最后一根粗壮的枝条捡起,正要离开,忽而望见前方的杂草中,一颗圆圆的白色石头若隐若现。
怎么会有这么圆的石头?她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在看清楚那是什么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手里紧握的树枝也随之掉在了地上。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烛乐疾步来到她身边:“怎么了?”
她没说话,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惨白的月光下,那才不是什么白色圆石,而是一颗沾染上岁月痕迹的白森森头骨。
“没事,只是一个头骨而已。”烛乐牵住她的手,温暖的手指揉捏着她的手背,似是无声安抚,“别看了,我们回去。”
见她还是怔怔发呆,有些失魂,他低下头,让她的眼睛里都是自己:“阿祉,看着我。”
她迟缓地对上他的视线,他的眼神平静,语调沉稳:“别害怕,我在。”
点点头,被他牵着回到里屋,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是懵的。
戴苍和冉云清已经解决掉一只山鸡,瞧着两人有说有笑的出去,回来时一人失神,一人眉心紧皱,冉云清关心道:“这是怎么了?”
烛乐不想说,见她还是害怕,把她牵回原处坐好,冉云祉却冷不防开口:“我们发现了白骨。”
也难怪她害怕,一直顺风顺水长这么大,从未真实近距离的见过白骨,那么近,那白骨空洞的眼眶望向她,让她心里莫名惶恐。
“荒村有白骨并不奇怪。”戴苍见多识广,对此并不意外。
冉云清思索片刻站起身:“我去看看。”
戴苍一听这话立即跟上:“那我也去。”
两人并肩走远,屋里只剩下他们,烛乐添了柴火,重新将一只山鸡架好,抬眸看她,她一直望着火堆发呆。
早知道一堆白骨也会让她害怕,他就不应该让她跟着自己出门,他有些懊恼地想,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来,重新给她披好。
她还是无知无觉,对此没什么反应。
“她死的时候很痛苦,还在记挂着她的孩子。”沉默片刻,冉云祉突然开口,声音悲凉,好似她亲眼所见,烛乐的手指随之顿住。
冉云祉听见了,那具白骨死之前,失魂落魄地喊了一声:天冷了,我的孩子还没有新衣。
她忽然抬头与他视线相对,目光一瞬不瞬地从头到脚地打量他,似乎透过他在看久远的什么人。
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神,隐隐有一种怜悯和慈爱流露出来,但这种眼神在她身上却显得分外违和。
这并不是一个十八岁少女该有的眼神。
他瞬间眯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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