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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回本想调侃几句,免得方知有紧张担心,可想到有一天也可能不记得方知有了,她眼泪一下子掉下来,“万一我连你都……”她哽住,说不下去了。
方知有却懂了,瞳孔骤缩,但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如常,她强撑着说:“那也不怕。从大学开始,我们那些哭的笑的,像人的,像神经病的合影都在。到时候我就按头让你看,告诉你,你和男朋友闹别扭,半夜发疯要去江边捡垃圾,边骂你神经病边找了个大塑料袋说‘这个装得多’的我,是你的富婆闺蜜。”
那个时候真幸福啊,所有她爱的,爱她的人,都在。
如果退倒的不是她的记忆,而是时光,该多好。
星回再控制不住,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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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十一点多,仁和医院所有值夜班医生都被集结起来,急救室,抢救室,手术室,全部严阵以待。
高低音轮换的锐利音调中,一辆救护车疾驰而来,停在门诊楼前。车门打开,神色凝重的吴歧路率先跳下来,祁常安紧随其后。
通常情况下急诊鲜少有精神科什么事,值夜班的故十方迎出来为的是协助其它科室的同事,看到两人他脑子“嗡”地一下,条件反射似的疾步上前。
救护床上的人不是栗萧里还能是谁?
故十方立即搭手接床,边急问:“怎么回事?”
吴歧路回头见是他,伸手一推,语气坏到极点:“滚开!”
“吴总!”祁常安立即出声制止已来不及。
故十方一时不妨被推得退后了一步,却没和吴歧路计较,他看向祁常安,以眼神询问。
祁常安刚刚拿到了故十方的完整信息资料,还没来得及给栗萧里看就这样了。此刻见到故十方,他的心情已不一样,“故医生,能麻烦你通知一下星回小姐吗?”
吴歧路还什么都不知道,他与众人合力把救护床接到地面上,快步跟着医生往门诊去,边冷声说:“不用他通知,等会儿我去接。我看她敢不来的!”
星回看到来电显示是“故十方”时心里咯噔一下,她接通后先问:“出什么事了?”没重要的事,他不可能半夜打电话。
故十方一听她声音就知道她还没睡,说:“去叫一下方知有,让她陪你来一趟仁和医院。”
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星回腾地站起来,急问:“是栗萧里出事了吗?”
门铃在这时响起,紧接着传来吴歧路的声音,“星回你给我出来!”
“我马上来!”星回挂了电话跑去开门,“歧路哥……”
“别叫我哥!”吴歧路脸色铁青地打断,劈头盖脸地质问:“我就问你,当年你在风雪夜骑了两百多公里赶去车祸现场接他是不是因为爱?现在呢,那份爱还在不在?”
星回听不进去这些,急问:“他到底怎么了?”
“你还管他死活吗?”吴歧路愤怒地指责,“他就一颗心,你到底还要怎么伤他啊?”
星回不明白自己哪里做错了,可此刻惦记栗萧里的心占了上风,她无意争辩,“我不和你说,我去医院。”话落就要出门。
吴歧路却不允许,一把将她拽住甩进屋里,“去干什么?看他死没死?死了就掉两滴眼泪,不死就继继伤他是吗?”
这话像刀一样刺进星回胸口,她趔趄了两步站稳,喝道:“吴歧路!”等吴歧路住口,她推了他一把,“让开!”
吴歧路不让,他恶狠狠地盯着星回,“栗家有家规,不允许任何人做极限运动。他却因为你喜欢,你爱冒险,凌晨跑出去雨骑。他说在一起时没陪你做,现在还你。保险公司都特么吓傻了,以为要把全部身家赔上了!你却弃如敝履!?我告诉你,不行!没这个道理!”
要不是栗萧里如此失去理智,祁常安都还不敢告诉大老板,老板连轴转了一周,吴歧路也不知道栗萧里和星回彻底闹翻了,栗萧里又被分手了一次。
方知有被吵醒,确认是吴歧路的声音,套了衣服跑出来,“你大半夜发什么疯?”
吴歧路回头吼了一句,“是我发疯还是她要把萧里逼疯?”
方知有毫不示弱地顶回去:“那也轮不到你来指责她!”
“我再不来萧里命都没了!”想到栗萧里还躺在手术室里,吴歧路的眼睛隐隐泛红,“这五年他没在家过过一个年节。他担心你一个人在t国外遇到节日会格外想家,会难过,就放下一切赶去陪你。你要不爱他了你早说啊,何必给他希望,让他一趟趟地往米兰跑?时间是他最高成本的付出,他全给了你,还不够吗?”
星回呼吸一窒,“你说什么?”
“还有你!”吴歧路转头看向方知有,“你还问他爱不爱!他要是不爱,这五年是在做什么啊?谁不爱会疯成这样?”
连方知有都骇然,她没计较吴歧路的态度,抓住重点问:“栗萧里去过米兰?”
“你应该问他去了多少次!”吴歧路误读了星回眼眸中的震惊,火气愈发大,“你还装糊涂!装得过去吗?就算我没替他数着,这些东西能骗人吗?”
他松开手,拿出去医院前顺手收起的栗萧里的手机,塞给星回:“解锁!密码是你生日!”
屏幕在他们的碰触下亮了起来,屏保照片里,女孩子穿着法式波点上衣,笑容明艳,身旁穿黑色打底配黑白格纹衬衫的男人,眉眼笑意明显,头也偏向女孩那一边。
是20岁亭亭玉立的星回和25岁光风霁月的栗萧里,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后第一张正式的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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