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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挑大年初一说啊。”唐枫在旁边没忍住说了句。
叶霖平时总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有利害冲突的时候永远是钟秋黎在前面冲锋陷阵,他很少露出什么破防不悦的姿态,看着也总是和和气气的,这回却破天荒变了脸色,冲着唐枫说:“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
唐枫耸了耸肩,“我就是当初不想插嘴,才让误会持续了这么久。”
“什么误会?”叶正修看过来。
唐枫回头看了叶茵一眼,说:“几年前我们家破产,我妈去找外公您借钱,舅舅说您不想见她,是这样吗?”
叶正修听着听着眉头皱成一道深邃沟壑,“什么时候
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叶霖视线飘到了一边,支支吾吾,“当时,当时我想您手里也没那么多钱,也帮不上什么,您又身体不好,怕影响您心情,就……”
“就假传圣旨是吧?”唐枫接话。
她是后来偷偷和叶正修联系的时候旁敲侧击打听推测出来的,但当时叶茵已经朝叶家撂了狠话说不靠他们,带着唐枫和唐述礼直接搬了家,唐枫没找到时机说,再后来日子也慢慢进入了正轨,就让这事一直瞒到了现在。
叶霖:“你这——”
“够了!”叶正修庞然大怒,气得手都在发抖,“我怎么就,怎么就……”
他又看向叶茵,心疼地嘴发抖,“小茵……”
叶茵也是后知后觉有这么个故事,看着叶正修动怒的样子,她更于心不忍,抿着嘴摇了摇头,意思是她没事,这么多年也挺好的。
“呵。”一声不和谐的呵笑声再次打断,钟秋黎阴阳怪气的语气道:“我说怎么今年突然回来过年了呢,合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么多年没尽过孝,也不知道怎么好意思收下钱的。”
“你给我闭嘴!”叶正修吼道。
叶茵拿着房产证低头若有所思,再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钟秋黎,然后说:“我好意思啊,我爸疼我送给我房子,我不收下才是不孝。倒是你,大嫂,到底谁是这个家的外人啊,你总拿我嫁出去了说事,但是你嫁进来这么多年,就不姓钟了吗?别把女人做成这样。”
她收起了房产证,郑重其事和叶正修鞠了个躬,“谢谢爸!”
晌午他们没留在叶家吃饭,叶茵带着唐枫走出了大门,她把房产证放在了唐枫手里,“掂一下,沉不沉?”
唐枫拿过来,掂了下,摇头,“不沉。”
叶茵扯起嘴角笑了下,“虽然还没走流程,但算下来我们家现在没债务了。”
唐枫抬头看着叶茵,她不知道叶茵为什么和她说这话,就像她对于叶茵竟然真的收下了房子这事一样费解。
当初叶茵放的狠话很绝,她说这辈子就是要饭,都不会再要叶家的一分钱。
是什么让她变化这么大了。
叶茵抬起手,把唐枫额前的刘海向后拢了下,很难得的,露出个慈母的眼神。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大年初二,邯市下了一场大雪。
一大早,唐述礼还是习惯性地早起去出车,被叶茵拦下来了,她说:“歇着吧今天。”
窗户外边被雪耀得亮堂堂的,唐述礼呼噜了一大碗面条,说:“今天少开会儿,中午回家给你做饭。”
过户流程还没走,就是顺利过了户,房子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变现,他们现在身上还背着七位数的债。
当然,唐述礼坚持今天出车也不止这一个原因。初二初三是走亲访友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在自己家待着,用节日的余兴来联络感情。
往年的这时候家里很热闹,亲戚朋友来得多,送礼的堆到门口,唐述礼接待一天,晚上躺下的时候得先歇半天,自从六年前,一切都成泡影了。
他得让自己忙起来,与其在家里躺着看别人的热闹,不如趁着机会多赚点钱。
唐述礼出了门,唐枫也从卧室里出来,穿着那身新的羽绒服,脸上只擦了个隔离霜,黑发齐到耳下,看着很精神。
叶茵看了她一眼,“干嘛去啊?早饭都不吃了。”
“有事。”
“找李恪吧。”叶茵说。
唐枫走到门口穿鞋,又绕回餐桌旁边拿了截玉米咬在嘴里,回头狠狠点了一下,“对!”
上了公交车,唐枫给李恪发消息:醒了没?
等了一会儿,李恪没回,唐枫想他应该是还没醒呢,手机熄了屏,望着窗外一片银白开始出神。
雪天路滑,公交车也走得很慢,唐枫晃晃悠悠地想着一会儿要和李恪说的话。
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从她那天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唐娇娇,还是更早,她为什么在伦敦忽然销声匿迹。她后来遇到了什么,有多少次想要联系他又忍住了。她听了他所有的歌,看到他被人喜欢,又被人质疑,她匿名发出的那些帖子……
竟然已经有这么多李恪不知道的事了。
公交车到站,唐枫从窗外收回视线,雪已经停了,路面上被清扫过,路边人行道还攒着一堆厚厚的雪,踩上去咯吱咯吱。
唐枫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一下一下陷进浅浅的雪堆里,然后步子越来越快,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几乎要跑起来。
站在了电梯口,唐枫又开始后知后觉忐忑起来,如果李恪生气怎么办,他怪她骗他怎么办,这件事的严重性,在李恪那里是什么程度……她是没把握的。
电梯“叮”地开了,唐枫走进去,随着楼层一层层升高,她心脏快要跳出嗓子。
结果打开门,家里空无一人,连aple都不在,房间里的食盆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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