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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书心下乱如麻,却面色不改道:“太子妃不喜身边人多,太过吵闹,便都打发了,五公主若是喜欢,不如叫沈大人再为您寻回来?”
萧沁连忙摆手,“这些小事儿,便不必惊扰沈大哥了。沁儿出来也有些时间了,便不再叨扰。”
她颔了颔首,转身离开,再不做停留。
碧书望着她的背影,眼皮轻合,这荆山也是虎狼窝。
秦姝落一连高热几日,整个人都烧得糊糊涂涂的,常常是半梦半醒间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有时,遇见好梦,自个儿也不愿醒来,便在睡梦之中沉迷许久。可最常见的还是做了噩梦被惊醒,却发现身边早已空无一人,孤寂的时间让人感到窒息的时候。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平南王妃为何从不爱与人交际,也几乎从来不笑了。
那年她跪坐在祠堂里,祈求神佛,求的是什么呢,来生吗?
还是求自己早亡,早日解脱这一切。
又或许什么都不求,只是在这漫长又孤苦无聊的时光里,再也没有惦念的人了,如行尸走肉一般打发时间罢了。
所以她贪恋,她痴迷梦中的那一丁点温暖,也只有在梦里,她还有可能触及到自己的过往。
晨光熹微,秦姝落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又是一个白日。
窗外的光线洒落在窗边,带来了些许泥土的气息,春天的草地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
这该是生机勃勃的时节。
她缓缓睁开眼,睡眼朦胧地看着窗外,也不动弹不发出任何声响。
就静静地看着,好似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日子。
碧书进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她端来热水,给秦姝落洗漱,顺便还说了五公主前来探望的事情,又道平南王妃百日之祭,南城还送来了东西,只是路上耽搁,昨日才到。
秦姝落坐在床边,浑身酸软无力,她看着眼前的锦盒,什么都没说。
碧书站在一旁,见秦姝落还是那样毫无人气、半点说话的欲望也没有,心底虽是担忧,却也没有办法,只是举着锦盒轻声问道:“姑娘,可要打开来看一眼?”
秦姝落眨了眨眼睛,其实她大抵能猜到里面是什么东西了。
偏还不等她打开,外头就传来了喧闹声。
秦姝落转头,便看见了沈陵川大踏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手上还握着一条染血的黑金色腰带和几片碎布,上面隐约还绣着一朵芙蓉花,只是有些拼凑不全了。
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阿落,你醒了。”
第二句话是,“萧洵确实死了。”
秦姝落平静地看着沈陵川,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那条被染血的腰带,静默无言。
沈陵川自是松了口气,可又愁上心头,将碎布随意往火炉里一扔,便算是对此事有了个了结。
他右手握拳,拧着眉,商量道:“太子身亡,绝非小事,尤其是盛京那边儿,一旦让他们有了确凿的消息,恐怕兵戈再起已是必然,届时北边未必……”
秦姝落的耳朵好似隔了一层厚厚的膜,沈陵川筹谋后事的话语,她是一句也未曾入耳。一双黯淡的眼眸只是麻木地看着炭火里燃烧的布匹逐渐升起黑烟,思绪也越发飘渺。
萧洵当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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