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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胆色,”他似嗤笑般一扯唇角,瞧她淡心寡情的模样,烦闷涌上眉梢,“可见此前的乖顺都是装出的。”
“不然何人愿委曲求全,逆来顺受的。”此回似默认了般,她收拾完闺房物件,忐忑之感褪了大半。
既已被瞧尽深闺,也省了掩饰之举,索性让大人通透而望,将她从前待于雅房内的消遣之趣耻笑个尽。
可
楚大人未再言出一词,如同当真觉着那些字画作得极好,未妄加评断。
“还在置气?”
楚扶晏眸底透着丝许不解,上回因怒恼甩袖而去的情形仍回荡于思绪中,经多日思索,已消磨而终。
深思熟虑后,他决意和解作罢,却偏是放不下这等颜面。
闲话半刻,才觉她仍旧愠意未消。
“妾身哪敢置大人的气,”端庄一作拜,她静气而言,眼睫微然翕动着,“大人三言两语便能降下一道罪来,妾身也是逞一时之快,再生闷气,怕是不想活命了。”
他凝望眸前娇色,依旧答得如素日般顺服,似乎一切未变,又却似变了细微。
“我还记得曾有人说,被大人赐上一道死罪,也算是种解脱……怎么今时就变了卦,变得贪生怕死了?”
“一朝撒手人寰,连累的是整个温家,家父必定对我失望透顶,家母不但以泪洗面过日,还会彻底丢了宠幸。”
“妾身不可只为自己而活,先前意气用事,说了些丧气的话,大人当不得真。”温玉仪再度恭敬作答,道的皆是身不由己的淡薄之语。
她无奈地将他讨好,为的仅是身后的温家,仅是为自身择一隅而安,再无妄图。
先前在帐中的承欢皆是为取悦他而道,她只是奉旨成婚,并无丝毫情念在。
所有的情思被那名唤作楼栩的男子一人得尽,她毫无保留,心上再未空缺一角。
楚扶晏忽而烦躁不安,却不明此绪因何而起。
左思右想,他仍是觉着自家夫人惦念着府外情郎,失尽了他这摄政王的颜面。
至少现下这姝影百般依顺,困得了她的身,便可不再担忧能困住她的心……
他默然而想,不自知地捏紧了茶盏,茶水滴洒至衣袍上,才理顺了心绪。
眸光掠过一侧的软榻,半垂着绣罗帐,柔花温玉,整洁雅致,楚扶晏微勾薄唇,似笑非笑道。
“不邀我入帐?”
“大人若累了,去那榻上小憩便是。”她随即瞧向那紫檀木床,目光浅落,却觉此榻与王府的卧榻相较,略微狭窄了些。
“只不过这软榻不比王府的宽敞,大人恐怕睡不惯……”
未曾转过心念,腰际已被他抬袖而揽,她心下一慌,身子不稳地落入帐中。
带起一缕微风,幔帐随风肆意轻荡。
耳畔落下低沉之音,犹如细石落入一方深潭,坠落微声,却着实漾开了微浅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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