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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珏虽是依旧侧身坐着,却已在认真听他说话。
“父亲对他要求极高,严苛到笔握几寸,墨蘸几分。课业须得日日交予他父亲审查过,字迹务要端方稳重,行文必得通达有理。做人更是要时刻保持一颗正直良善之心,说话做事,皆要问心无愧。”
“他就这样在父亲严苛的教导下,规行矩步了十余年。可某一天他却发现,父亲教导他的,自己也没有做到,甚至还与他以往那些所谓正直端方之言,背道而驰。”
裘君迹说及此,便沉默了一瞬。
叶珏抬眼看他,问道:“然后呢?”
“然后,”裘君迹尽力扯出个笑来,道:“他便不知该如何是好,一面想问清楚,他的父亲究竟与那腌臜丑行有无牵扯,一面又不敢面对。”
叶珏默了默,继而抬起一双清凌凌的眸子看向他。
“若是我,我便会问清楚。人都会犯错,知错能改,他还是个好父亲。更重要的是,若他并非如此,只是你的那位朋友,不慎误会了呢?”
裘君迹垂眸,胸腔里挤出一声闷笑,喃喃:“是啊,还是个好父亲。”
继而他又一瞬不眨地看向叶珏,微微笑道:“谢谢你,叶姑娘。”
幕后真凶伏尸流血,以命来偿。……
自宫中回来后,萧煦便一病不起,如今已近三日了。
这些年来,萧煦大病小病,无论时间长短,都靠着苏悭的药,“病”得得心应手。不过眼下不同了,他是真的病了。
那日书房宿醉后便着了凉,再加之饿了一天,云端宁送来的饭也只是浅尝了几口,便又伏在她身上睡了。
当晚云端宁半个肩头都是麻的,酸痛了好些时候都动弹不得,要发火时垂眸瞥见肩侧的湿润,便又无端一怔,默默偃旗息鼓。
原来萧煦那晚曾靠在她的肩上哭过。
这三日来,除去伺候的小丫鬟与雪霁侍奉在萧煦身旁衣不解带外,也只有沉香、云开时不时跑去看一眼他。
云端宁却在溯明院来回踱步,坐立难安。
杜若瞧见了她这模样,茫然问道:“公主,你怎的了?”
云端宁却好似并未听见一般,垂眸敛眉,照沉香素日里脾性,不应当早早来催她去看望萧煦了么?
杜若见她不回应,又皱眉唤道:“公主?”
此时沉香正迎面跨入殿内,云端宁抬眸一看,还不待她说话,便即刻道:“你说吧。”
沉香眼底透着茫然,叫她这话说得不明所以,愣在原地。
她悄悄瞥向杜若,只见杜若也不解其意地摇了摇头。
沉香指了指自己,磕磕绊绊地道:“我……应当说些什么吗?”
云端宁一滞,咬牙拂袖转身进了里间。
沉香挠着头走向杜若,悄声道:“王妃她怎么了?是我惹她生气了么?”
杜若猜:“兴许是公主想问你方才去做什么了?”
沉香:“除去给殿下送药,再不曾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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