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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砚不疾不徐地走过来,“那对耳铛就算了,你若喜欢,我改日给你买一对便成。”
薛嘉玉立场坚定,板着脸回绝:“不成。我知道你和陈公子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渊源,哪怕你们之间有深仇大恨,跟我也没关系。还望大人能把耳铛还给我。”
也不知道她哪儿来这么大的胆子。
裴砚无奈,只好把那对耳铛从袖口中掏出来,和着手里拿着的木匣子一块儿递给了她,“首饰款式多得眼花缭乱,我选不来,就给你买了几盒胭脂和螺子黛,你就莫要生气了。”
她迟疑地接过这些东西,只觉得面前的裴砚好似换了个人一样,“大人,你真的是两周前的大人吗?”
原以为自己给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她定然会对自己感恩戴德,没想到薛嘉玉居然开始怀疑这些都是不是他做的。
裴砚倒是很好奇自己在她眼里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你莫要多想,我只是看在这件事情还需要你协助的份上,才给你买这些东西的。”
薛嘉玉低头盯着手里的木匣子,两根大拇指在匣子表面轻轻摩挲了一下,“谢谢你大人,这还是第一次有外人送我礼物。”
“明日夜里同我去见一见陈晟。”
薛嘉玉和裴砚都不约而同地换上了一袭黑衣,裴砚带着他偷偷摸摸来到陈府后院,然后半蹲下来,两手摊开,“来,踩着我的手,翻上去。”
“啊?”她顿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岔子了,“大人,你既然和陈晟认识,那为什么我们要像做贼一样去翻人家的墙啊?”
“此事不宜张扬,那头有陈晟接应,不用担心受伤。”
她提起裙子,曲起左腿,狠狠踩在裴砚的掌心上,接着两只手死死抠住屋檐上的瓦片,裴砚则握住她的两条腿,用力往上推。
薛嘉玉吓得五官乱飞,两手两脚飞速寻找着可以抓住的地方,“诶诶诶诶!等一下!大人!啊!”
由于裴砚无脑地往上推,而薛嘉玉尚未来得及抓住瓦片,调整姿势,就脑袋朝下地往下冲。
她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
得亏这边有陈晟接应,不然她今天绝对就交代在这里了。
若真是这样,薛嘉玉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裴砚的。
陈晟见天降美人,眼疾手快地张开双臂接住她,她不出意外地掉进了陈晟的怀里,不禁叹了口气。
还好,有惊无险。
他看着怀里的美人,不着调地对那头努力爬墙的裴砚喊道:“哟,多谢你亲自送到我怀里来的小美人。”
说完,陈晟就把她放了下来,“没事吧?”
薛嘉玉拍了拍心口,“没事,不过他行吗?”
陈晟无所谓地回答:“他呀?不用管他。”
裴砚四肢并用,爬上了屋檐,曲起右腿,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落在陈晟身上的目光极其凌厉,像是能把他直接生吞活剥了一样。
他伸出左手对着陈晟招了招,“东西呢?”
陈晟从地上拿起两把铁锹,另一只手拍拍胸脯,“办得妥妥的,一天到晚比我娘还操心。”
“行,你们俩一人拿一个铁锹翻过来。”
薛嘉玉的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她皱起眉头,一脸不解,“等等,这不是在陈府吗?就不能直接走正门运出去?”
陈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下,他挠了挠后脑勺,简单解释:“这个嘛……最近我去长乐坊左拥右抱的事情不知道怎么的传到我娘耳朵里面起了,她给我下了一周的禁足令。”
她默默在心里骂了句:活该!
陈晟把铁锹放在地上,用手拖住她的脚底,可是薛嘉玉左手拿着铁锹,抓不稳瓦片,只能无能扑棱着。
裴砚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铁锹,轻轻放在屋檐上,继而用两只手握住她的手臂,跟拎小鸡一样用蛮力把她拎了起来。
薛嘉玉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的模样肯定很羞耻,“大人,我手要脱臼了!”
他把薛嘉玉拖起来之后,就将她放到一边去了,薛嘉玉趴在屋檐上,棱角咯着她的肚子,她两手撑着瓦片蹭起来,调转了个头,然后闭着双眼,冒着必死的决心滑了下去。
一旁的裴砚简直没眼看,干脆用手扶着额头,遮挡住视线。
陈晟鬼点子多,不似薛嘉玉那么笨,他机灵地把铁锹用腰带捆在腰间,两手扒着屋檐。
“诶,裴砚,顺带拉我一把呗。”
裴砚面无表情地轻嗤一声,随即就拿起薛嘉玉遗漏的铁锹翻身下地。
他气得想直接把裴砚揪过来,好好打上几个回合,“姓裴的,你真够不要脸的啊!有了美人,忘了友人了是不是?!”
陈晟骂骂咧咧地翻身下地,与他们两个人汇合,“话说,我们真的要去挖坟吗?”
“挖坟?挖谁的坟?”薛嘉玉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计划,她一头雾水,“周琅的尸体不是已经查验过了吗?”
裴砚把手里的铁锹塞到她的手里,“前日崔景天说她听见周辙和冯夫人商量着选些自己的东西埋到墓里,好让他在那边也有亲人相伴。”
她从未听说过这样的礼俗,“这是哪门子习俗?”
他拢了拢鹤氅,带着他们二人择了一条小道,“正是因为奇怪,所以才要去掘坟瞧瞧。”
陈晟将铁锹扛在肩膀上,他瞧着面前这俩夫妻的互动并不像寻常夫妻,他揣测:“喂,姓裴的,你俩没成婚吧?”
薛嘉玉实在是不想在别人面前演什么夫妻恩爱的戏份,就抢先一步为他澄清,“没错,其实我只是他的侍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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