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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就见周辙刚烈地用发钗对着自己的喉咙插了进去,几乎是毫不犹豫,他立刻就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喉咙上还插着发钗,深红色的鲜血咕噜咕噜地从伤口冒出来,他两眼瞪大,死相看起来极为骇人。
那些一直在旁边畏畏缩缩的奴仆们纷纷作鸟兽散。
冯夫人从未见过死人,更何况还是当着她的面死去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颤抖着爬到周辙的身边,两手拍了拍周辙的脸颊,“夫君!”
冯婉珠哭着一连唤了好几句“夫君”,最后也因惊吓过度昏厥了过去。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崔景天和薛嘉玉仍旧心有余悸,周辙自杀完全出乎她们的意料。
此刻,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清晰的脚步声。
陈晟摇着扇子,瞧了一眼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薛嘉玉将周辙喉咙上插着的发钗扯了出来,掏出手帕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陈晟抢先一步道:“其实我俩早就到了,但裴砚说情况还不算危急,就拉着我躲到草丛后面观察情况。”
面对地上的三个人,崔景天不禁眼皮一跳,“那这两具尸体怎么处理?”
只瞧薛嘉玉抬了抬手,纠正她话里的错误,“诶,等等,只死了一个周辙。这奴仆扑过来的时候,我刺中的是他的一个假死穴,六个时辰后方会醒来。周辙这又是何必呢?”
裴砚上前,弯腰托住周辙的胳肢窝,将他扛在肩膀上,然后走到墓坑前,毫不犹豫地将周辙丢进了周琅的墓里。
他拍了拍手,“周辙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罢了,所以才选了这样一条极端的路。”
崔景天心中五味杂陈,摇了摇头,“若是当年周老爷子是选贤,而非选嫡,兴许就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事情了。”
裴砚无心了解他们周家的爱恨情仇,吩咐着陈晟把墓坑填好,然后他们二人一人扛着一个下了山。
他们把人送到侯府里面后就离开了,陈晟因为家中老母还下有禁足令,只得先行告辞,连告别都未同崔景天好好说一句。
金羽将一直拴在客栈门口的两匹马牵了过来。
崔景天有些舍不得薛嘉玉,她牵着薛嘉玉的两只手,临时改了主意,“要不我同你们一块回长安吧?我舍不得你,还想带着你去喝遍长安城中所有酒楼卖的酒。”
裴砚蓦地出声:“没有多的马了。”
“那我跟金羽同乘一匹马。”
金羽有些懵地“啊”了一声。
裴砚双手抱臂,试探道:“你当真要回长安?”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当真。”
“那我便给你指一条明路吧,陈晟前几日买了一匹朱红色的马,你可以牵过来溜溜。”
崔景天也觉得这甚是一个不错的主意,连忙转过身奔去陈府。
薛嘉玉立在原地,慢悠悠地前后晃着身子,她一旦有求于人的时候,就会摆出一副乖乖女的模样,弱弱道:“大人,我想去长乐坊看看燕柳姑娘。”
裴砚知道她是担心燕柳的情况,反正崔景天去偷马也需要一些时间,不妨就陪她一起去。
他走到薛嘉玉身边的时候,睨了她一眼,“走吧,我跟你一起去。”
这次裴砚的脚步放得比之前慢了不少,薛嘉玉再也不用在他身后一路狂奔了。
只剩一人两马站在客栈门口独自凌乱。
二人一同来到长乐坊,薛嘉玉瞧见老板娘还坐在凳子上算账本,“老板娘,我想来见见燕柳姑娘。”
“燕柳啊……”
老板娘合上账本,眉间蒙上了一层忧愁,摇头叹气,“燕柳前日便离开长乐坊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谋生了。哎,自从她走了之后,这长乐坊的收入锐减了不少,愁死我了。”
薛嘉玉猛地回头,与裴砚炙热的视线撞在了一起,她心下了然,明白燕柳做出的选择是什么了。
“看来燕柳还是想要留下那个孩子。”
他觉得燕柳做出这个选择也不奇怪,毕竟心上人已逝,腹中却怀有他的遗腹子,舍不得打掉也是人之常情。
裴砚抬手将她脑袋上的桂花花瓣扯下来,“燕柳舞技精湛,想必无论身在何处都能讨得了生计。”
“我只是觉得她一个人一边带孩子,一边谋生计,应该会很辛苦吧。”
裴砚虽未成家,也不是女子,但也知道自己母亲是多么含辛茹苦地把他们兄弟俩带大的。
“再怎么累,这也是燕柳自己做的选择。”
此话倒是没有说错,选择是她自己做的,薛嘉玉一个外人自然不该说什么。
等他们回到客栈,崔景天也把马偷过来了,她踩着马镫,熟练地翻上了马背,自知不该一直待在这里打扰他们二人的良辰美景,便两手执起绳索。
马儿蠢蠢欲动,前后踱步,崔景天也跟着一晃一晃的,她低头看着裴砚,“裴砚,我们来赛马吧,你若输了,我便把你的小秘密透露给阿玉。”
话音刚落,崔景天就厚颜无耻地骑着烈马,朝着城外狂奔。
裴砚和她自小一块儿长大,自是知道她话里的“小秘密”是指的什么,他是万万不能让她把这事儿说出去的。
等把薛嘉玉推到马背上去后,裴砚就迅速地翻身上马,还没等薛嘉玉调整好姿势,抓紧他的衣服,他便前倾身子,用马鞭狠狠拍了下马儿的尾巴。
马儿一边嚎叫,一边发了疯似地往前急奔。
寒风扑面而来,吹得薛嘉玉的脸蛋都要僵了,她紧紧地捏着裴砚的腰带,“大人,咱们这回长安就没必要如此着急了吧?况且赛马输了便输了,不要这么的争强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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