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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乐萦通体一僵,对方的唇在此刻的她感知而言,是温凉的。
雪中春信带来的冷香驱散了浑身的燥热,带着凉意的唇反复碾磨她的唇瓣,而后,他又捧起她的脸,轻声叹道:“……选活着。”
“选活着就够了,雁雁。”
攒积在眼眶中的泪尽数滑落,又很快被他吮吻进唇齿。
晏乐萦偏头,想避开,“别亲我,当心过了病气。”
他却毫无避让之意,不依不饶地追着她眼皮舔舐,又慢慢回到她柔软的唇瓣上,啄吻,探入,与她唇齿交缠,动作极尽温柔缠绵。
一吻毕,他拥着她,“雁雁……”
“这就是你所有的苦衷吗?”他呢喃着。
这段日子来森寒冷硬的帝王,竟是就这样软化了态度,他紧紧搂着她,将头搁在她肩上,嗅着她身上的暖香。
晏乐萦无话可说,甚至因他如此快的转变,她有些愣。
这一刻,她在心中想,若他晓得,所有的看似真心坦然,其实仍是欺骗呢……
他会怎么做?她预料不到,也不敢预料。
一朝天子龙体尊贵,太医们替晏乐萦开了药,劝他不可与病人过多接触,他却只是大手一挥将人打发走。
这夜,晏乐萦没再拒绝他的靠近,被他拥在怀中入睡。
可或许是病来得狠了,她睡得并不踏实,哪怕睡梦中能嗅见对方身上熟悉的香。
这香气,她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哪怕经年过去,依旧数次令她心安。
但这次却没有,她反倒心虚难安。
昏沉之际,高热让人依旧混沌,仿佛在大浪中跌宕翻腾,又像是坐上了一辆颠簸的马车,她正随着马车一路南下,和家人一同去往江南。
为求保命,举家迁离京城的速度很匆忙,父亲也不敢高调,只选了几辆马车轻量出行,一路摇摇晃晃,艰难往前。
绝情的父亲很快丢下母亲,还将她捆在车厢中,任她哭至昏厥。
晏乐萦永远不会忘记蜷缩在那辆逼仄马车里的感受,狭窄的空间令人作呕,渺无前路的感觉令人绝望,她对什么都无能为力,唯有心如死灰。
除却这些,她还明白了……
母亲曾与她说,美貌是女子最该引以为傲的武器。
母亲用一张倾国之色的脸得到了父亲的宠爱,可最终也因仅有这张脸输得彻底,当年华逝去,当身躯年迈,所谓的情就露出了其下狰狞丑陋的真容。
如先皇所言,如绝情的父亲所做的那般。
云泥之别的二人如何有真情?隔在两人之间的是天差地别,是永远也无法跨越的天堑。
就算季砚真与她有过美好,可难保他日后不会变心,露出与旁人一般的丑态。她不愿看到,更惶恐如此,他们根本就不合适,所以她干脆利落离开。
晏乐萦越来越感到疲惫,恍惚间又想,其实说到底,果真她还是更顾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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