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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些特殊剧情就得靠这些运气古怪的冒险者们才能刷的出来啊!
地母在这时候找上来,无非是因为这位冒险者引起了祂的注意——祂要么是来找莫驭兴师问罪,投诉冒险者的非法滞留,要么是从冒险者的身上看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特质,进而一反常态地化被动为主动,那么祂多半是来求助的。
莫驭猜想过去,觉得应该是后者。
地母投靠世界同盟已久,虽然此前都未曾亲自现身,可合作的好处却已拿了不少,双方势力如今正处在蜜月期,自然不大可能背叛世界同盟、大张旗鼓地引诱莫驭上门后下手。
除非……地母此刻已被森之黑山羊控制。
但冒险者视角画面中的地母仍然清晰地保有着自我意识,谈吐间条理分明,若不是那半神半怪物的形象过于诡异,祂仿佛与正常的神明一般无二。
——也只能说是仿佛。
那铺天盖地满是触手的、侵占了地母半身的巨大黑暗云状肉块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实在让人无法忽略。
真要说起来,地母现在的状态,光是从视觉上看,可比生命母树当年饱受污染的状态还要糟糕。
按说这个污染程度,地母受到莎布·尼古拉斯的影响应该极大,多多少少也会呈现疯狂的表现,可祂的精神状态却仍十分稳定……
地母遍布半身的污染与祂理智的谈吐实在对不上号,两者状态极其矛盾割裂,不由得让莫驭感到疑惑。
撇去这个疑点暂且不论,结合南洲商会一贯的做派,莫驭很快就能推测出一二:万灵地母早就与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的投影体对上了。
地母所展现出的部分特征与黑山羊有一定的相似度,加之南洲的‘愚者计划’几乎是刻意地把黑山羊所造就的异状往地母身上引……很难说这不是一场有预谋的围猎。
一场由万灵地母与南洲商会精心策划的,针对莎布·尼古拉斯的围猎。
莫驭早就发现,这个世界上能成为神明、并且能够留存至今的神明,可都不会是什么傻白甜的老好人。万灵地母能够偏安一隅,在光明教会的眼皮子底下与莎布·尼古拉斯安安静静地打着一场神战,还隐隐能占据上风,这足以说明这位地母可不是一位心思简单的家庭主妇。
单从‘愚者计划’来说,这玩意乍看之下是主动地让信徒们将万灵地母与黑山羊联系在了一起,单从表面上看,仿佛对地母不利,往信仰之中混入了奇怪的认知污染,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简单。
试想一下,若没有‘愚者计划’,在南洲频频出没的黑山羊幼崽会让民众人心惶惶,越想越怕、越怕越想,从而陷入诡异而糟糕的反复循环。恐惧会飞速蔓延,信徒们会开始质疑神明……万灵地母便会陷入自证的危机:
无所不能的神明应当能轻易战胜在山林间肆虐的邪神与邪神眷属,可山林间随处可见的邪神与邪神眷属并未被战胜,那么万灵地母自然也不是什么无所不能的神明。
万灵地母会失去民众的信仰,莎布·尼古拉斯会以民众的恐惧为食,哺育着祂的幼崽,而那些被孕育而出的黑山羊幼崽又会肆虐大地,恐吓人们……一切都将陷入一个糟糕的死循环,最终导致莎布·尼古拉斯占领南洲,万灵地母失去信仰来源而陨落。
可如今有了‘愚者计划’,事情就不一样了。
南洲无知的民众看到了黑山羊幼崽遗留的痕迹,信仰却被引向了万灵地母,这个手段既稳定了民众摇摇欲坠的理智,又能收集大量坚定的信仰。
民众们坚信这些在山林中游荡的触手是地母的根系,而不是什么不可名状的未知物体,这种‘信念’巩固了他们的理性,在他们的精神领域筑造了厚厚的高墙,使他们对灵感的感知力降到了最低。
而民众一旦对克系事件、克系存在缺乏感知,便能成为真正的‘绝缘体’,就算是克总在他们面前跳舞也能被看做是“长相古怪的丑章鱼因缺氧而翻滚”,人们不再害怕‘未知’与‘不可名状’,便也不会被克系怪物所触碰伤害。
虚境与实境之间,就这么树起了一道维度之墙,民众被‘无知无觉’隔离保护在了实境之中,虚境里的怪物无法伤害他们,只能成为潜伏在阴影中的虚幻。人们安全了,自然就认为世上从一开始便没有敌人。
既然没有敌人,地母的威信就不会遭受到挑战和质疑。
即便那些诡异的触手会被认定为是地母的一部分,但形态上的改变并不会影响地母本身的状态——人们是那样坚定地相信着这就是‘地母’,于是即便地母与森之黑山羊打成一片,互相侵蚀,万灵地母仍然可以靠着这些信仰的认知,守护住自己灵台的清明。
无论形态怎么改变、相貌再如何丑陋,在混战的意识之中,地母的人格、精神与自我已经被作为最终的答案写在了等式的右边。这样一来,无论过程中将会发生什么,祂的信徒已然确保最终胜出的存在一定是‘万灵地母’。
这便能解释万灵地母现在的矛盾状态,祂的形态由于信徒的认知和森之黑山羊的入侵而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但意识却仍保有绝对的清明。
“这简直就是作弊啊……”想通了这一切,莫驭忍不住感叹道。
这就像是在做证明题,出题者已经将最终的答案给出,如今仅是要求证过程;又像是在进行一场早已内定了选拔名单的面试,无论森之黑山羊多么努力,最终的名单上早已写下了万灵地母的名字;又或许,是万灵地母靠着祂忠诚的信徒们那最纯净的信仰,为祂自己设立了一个云端复原系统盘,这样一来,就算祂的本体被病毒侵蚀殆尽,也能在穷途末路之时选择一键还原重新刷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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