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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弋惊慌地从案前站起,“什么?!不是说只是软禁吗?”
裴谌欲言又止,“女真的将士们正在驻地广场中央搭建高台,木柴都堆了老高,阿骨打看来是要定乌纯声的性命了。”
“走,调兵。”许弋决断道,“等会儿听我号令,劫法场。”
驻地广场,高台之上,森冷的十字刑架突兀地立着。
两小兵一边一个拖着乌纯声上了台,好像拖着一只破布麻袋一般,他们手忙脚乱地一阵鼓捣,把他绑上刑具。
乌纯声无声无息地垂着脑袋,任由他们摆弄。
将士们缓缓围过来,窃窃私语着。
眼前这位垂着脑袋的男子,不是女真的神巫,也不是大金的国师,而是契丹派来的可恶探子。
不多时,浓厚的雾气散开了,金国如箭矢般破空射下来,激起一团团的乱舞的飞尘。
乐师拨弦,壮士擂鼓,轻快的音乐声中,阿骨打跨着腰间大刀走到了人前。他右手往空中一挥,将士们便齐齐噤声,仰头看着他,宛若瞻仰天神。
阿骨打微微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话。
“女真一族的将士们,风神已经抛弃了我们了。”
“当我们被残暴的巨人族屠戮殆
尽时,是野狼神赐予了我们战斗的力量,赋予了我们全新的生命。”
“现在,就让我们以此契丹细作为祭,奉野狼神为主,以护我军百战百胜,以佑大金国千秋万代。”
“好!奉野狼神为主!”勃达率先振臂高呼,宁术割紧随及后,众将士也跟着欢呼来。
乌纯声抬起头,掀开他肿胀的左眼皮,望着台下蝼蚁似的诸人,心中只有怜悯。
即使到现在他依旧能够脱身,只要向风神祈祷召来天罚,所有的人都将魂飞魄散,只不过,他又如何忍心呢?
那些在幽绿的暗光中挣扎的魂魄,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双眼冒着凶光的生灵,曾经都是女真一族活生生的人啊。
他们都是无辜的,就连阿骨打也只是输给了野心。
阿骨打,他的王啊,乌纯声满怀悲伤地看向他,只是在那双闪着蓝光的眸子背后,现在躲藏的是野狼神!
察觉到乌纯声的视线,野狼神咧开嘴,冲他微微一笑,他早已预料到了乌纯声的抉择,他逃不掉了。
乌纯声怅然一笑,邪神乱世,自有天收,野狼神,你嚣张不了多久的。
薄雾尽散,天光大亮,一轮红日从榆山关内跃出,瞬时带出万丈光芒。
阿骨打立于金光之中,右手一挥,“来人!点火!”
此时,无咎高举着火把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带着黑羽半面,身披黑色长袍,俨然成为了女真一族的新晋国师。
他缓缓走到高台之下,仰头看着乌纯声,翘着嘴角道:“再见了,风神的侍者。”
燃烧的火舌在火把上跳动着,贪婪地向着木柴卷过去。
正当此时,“哐”得一声脆响,无咎虎口一麻,手中火把已被打落在地。
下一刻,滚烫的热度从后传来,惹得他的灵魂都想尖啸,等他回过神来,脖颈前已然横了一把长刀。
只听日前相逢的那位逍遥王在他耳边恶狠狠地道:“无咎是吧,你要是敢烧乌纯声,我现在就砍了你的脑袋。”
落地的火把在黄土中滚了三个圈,彻底熄灭了,几缕残缺的黑烟缓缓升空,仿若是对他的嘲笑。
一盏茶前,许弋扮作寻常小兵的模样混入人群中,静待良机,准时出手。
现下,裴谌与诸禁卫军,高永昌与诸渤海将士见状纷纷杀将进来,齐齐护卫在她的身侧,将女真将士悉数格挡开来。
阿骨打见状,怒喝道:“赵芙!快快放开我大金的国师,我们两国之间的合约,你是彻底不管了吗?”
许弋破罐子破摔道:“阿骨打,你现在倒是想起来我两国之间的合约了,我倒是想看看,我大昭北线三十万兵马,全国上下七十万兵马,到底能不能打得过女真一族!”
阿骨打这时却略微有些慌了神,若是烧不了乌纯声,又失去了无咎,他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他只好好言相劝道:“逍遥王殿下,你也知道,我女真苦苦攻打契丹,也只是为了报那百年的欺侮之仇,大金对大昭从来都是没有恶意的。”
许弋昂着头道:“好,那本王要带乌纯声回燕京城,他到底是不是契丹奸细,要经过大昭、北燕与金国的三方会审才算作数。”
在劝说许弋的同时,野狼神也暗中和无咎对话。
“无咎,你怎么回事?这么一个小小的女人就把你制住了么?还不赶快用你的利爪将她开膛破肚!”
无咎颤抖着声音道:“神上救我啊!她的灵魂好烫!我简直要被烧死了!”
野狼神看了许弋一眼,唾弃无咎道:“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刻派不了一点用场。”
他叹了口气,慢慢向着许弋走过去,安抚她道:“好好好,殿下,您且把刀松松,咱们有事好商量。”
此时,刑台之上,乌纯声看破了野狼神的企图,他嘶哑着嗓子大喊道:“殿下!快逃!”
许弋闻声一愣,电光火石之间,一头巨大的蓝紫色野狼从阿骨打的面前化身而出,倏忽间便抢至她的眼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隐匿在她发间的黑金色羽翼破空而出,化作神鹰向前猛冲,与野狼神迎面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白光乍现,钝痛蓦地从后背处袭来,她倒在地上,哇得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对面,野狼神被闪得眯了眼,他皱着鼻子咆哮一声,寻着许弋的味道,再次如电光般射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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