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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总是要回的,但曾几何时,“回家”并不具备这么大的诱惑,做完了该做的事,中也更倾向于四处逛逛或者找个地方休息。
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樗萤。为了樗萤的安全他从不带着她出来打架,现在看来不带着人很失策,因为他的心没有安宁,反而更加动荡。
得回去给她算算那笔没完的账。中也开始第无数次盘算着要如何狠辣无情地收拾樗萤。
盘算中,他买好了年糕。
她到底干嘛突然亲他?那么理直气壮的样子。不知道随便亲人是不好的事情吗,也不给点时间准备。中也越想越恼火。
恼火中,中也给樗萤买了一对亮晶晶的耳夹。
樗萤喜欢这种漂亮的东西,送给她,她会高兴,他立马想象出她喜滋滋找镜子试戴的模样。戴好了,她扑到他面前,把脸转来转去地给他瞧:“好不好看?”
他说不好看,她眨眨眼:“你骗人。”然后一下子抱住他,逼他说实话。
他实话实说好看呢,她当然更高兴了,又一下子抱住他,不住地问到底有多好看。
她最近好喜欢抱他,两条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腰,软绵绵的身子挨上来,抱住就不松手,且永远毫无娇羞,抬着脸等着看他的反应。
坏习惯真是越来越多。
中也在心里教训樗萤,自我感觉比严冬更冷酷,忽然听见收银员道:“送女朋友的吗?瞧你这么开心。”
收银员把包好的耳夹递了过来,中也抬起头,从墙上贴的镜子里看见自己往上飞的嘴角。
“羊”之王一下子被击溃,冲出商店暴走八百里。
人家不过点了一句,他就这个反应,要让他知道人贩虎视眈眈准备卖他老婆,擂钵街就得遭拆了。
再让他知道只是半天没看着,老婆竟然给敌对组织掳去,整个横滨都要炸掉。
“怎么样啊,考虑好没?”当时,人贩催促着白濑,“你不拦着我就牵走咯。”
白濑不吭声,下意识瞅了一眼樗萤,看她作何反应。
人贩觉得稀奇:“怎么,你做不了主?”
哪个敢做樗萤的主,她看着柔弱,却几乎是“羊”里最强势的人。
听见这么明目张胆地说要卖了自己,樗萤不以为惧,反倒笑眯眯地:“卖多少钱呐?”
人贩挑着眉,呸掉烟蒂,竖起一根手指,说话时鼻孔喷烟像个火车头:“一千万。”
一千万,在繁华的横滨九牛一毛,放到擂钵街却是大数目。
九流地、贱价人,擂钵街的居民即使堕落不堪到了要标价出卖自我的地步,价格也不会太高,大都市的贵人鄙夷宵小,连招聘最低等的仆婢都不会往这儿看一眼。
樗萤太美丽,美丽总是很值钱,于是她成为了出价史上的高光。
当然还有另一个高光,那就是中也,这小子威名太高结怨太多,人家不出高价杀他才怪。
“就这么点。”樗萤摇摇头,“可不够买我。”
人贩不怒反喜,咧嘴:“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跟贵人讲讲价。”说着朝樗萤走了两步。
无动于衷的白濑在这时终于动了。他掏出蝴蝶I刀,逼停得寸进尺的人贩,尽管真正起作用的很可能不是刀,而是他动作时恶狠狠喊出的“中也可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人贩将白濑从头顶扫视到脚,又从脚扫到头,这种洗礼无疑带着十分欠揍的轻蔑。但他还是耸耸肩,配合地退回阴湿铁皮屋里,像只缩头的寄居蟹。
白濑感到一阵恼怒。他压下怒火,将樗萤领向一条没人的小巷。
樗萤走很慢,白濑不耐烦,伸手拉她,樗萤不要:“我自己会走。”
白濑隐忍的火气越来越上头。行,人贩不把他放在眼里,樗萤也不把他放眼里,他不能牵,中也就可以。
平时她牵中也牵得那样兴高采烈,手指和中也的手指勾连着,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连大家在一起开会的时候,她也要隐秘地拉一拉中也的手。
白濑窥探到了这种隐秘,他当然知道樗萤是喜欢中也的,然而在怀疑和恼怒的加持下,他从樗萤对中也毫不掩饰的、充满偏心的喜欢里感到了侮辱。
他开门见山:“说吧,谁派你来的。”
樗萤道:“什么谁?”
“少啰嗦,我已经全知道了。”中也道,“敌人派你来使离间计,想撬走中也,是不是?我告诉你不可能。”
离间计现在又是在谁身上奏效了呢。樗萤略想想,大致能猜出白濑给灌了怎样的迷魂汤,奇道:“你真信啦。”
“有什么证据?”她又道。
白濑道:“如果不是敌人,你为什么不肯加入‘羊’,又为什么,上次我们打算去偷mafia的走私武器,你一定要拦着不让?”
“上次你也赞同不偷哦。”樗萤悠悠道。
“我那是——”白濑语塞,“我那是被你迷惑了!”
白白没了一批武器,都是她害的,还敢拿出来说。
“自从你来到这里,中也就越来越不听话。”白濑道,“他不说,我看得出来,他已经不能全神贯注在‘羊’的事上。”
“他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们要的是指哪打哪的牌。中也……你知道中也的力量多可怕,他一旦背叛,我们全得玩完。这就是你、还有你背后的组织的盘算!”
白濑见过中也怎样残酷地弄死敌人,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
作为既得利益者,他乐见敌人的灭亡,然而时至今日,中也不再完全服从,被捏死的蚂蚁很快就要是他了,他不能不心惊胆战,并在不断的自我暗示中下定铲除异己的决心。
白濑将那把吓唬人贩的刀对向了樗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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