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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借裕梦梁的那件冬衣,还滞留在她的房间,黎宝因趁机试探道:“先生,您今年会回上沪过冬吗?”
自从她搬来的那年起,裕梦梁就再也没回来过,许云壁忧心忡忡地感慨,他留在烊京是为了办自己的正事,可黎宝因却不得不怀疑,他根本是刻意在躲着自己。
“这个问题,下回给你答复。”
裕梦梁又是避而不谈,改志愿的事情被他轻易揭过,十九岁生日宴不愿做任何承诺,就连这么简单的问题,也要推脱到下回。
黎宝因摆起脸色。
她甚至都在想,要是裕梦梁今年还不回来,她就坐火车去烊京找他。
反正,她晓得他私人公寓的地址。
到时候木已成舟,他难道还能让人把自己遣送回上沪吗?
这么一想,黎宝因心里舒坦许多,也不着急再要答案。
实在是拖无可拖。
黎宝因依依不舍,“那先生,我们国庆再见。”
“嗯。”
裕梦梁轻声嘱咐,“会有人来接你。”
黎宝因习以为常地点头,她转过身,脚步飞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黑色铁艺大门。
等到黎宝因的身影消失在视野尽头,裕梦梁方才回到后座,他没出声,前排的司机兼职助理也没有擅自动作。
“先前交代你办的事,尽快出结果。”
助理早有预备,闻言警醒地打直了身体,事无巨细地回答,“房子去年就已经过户,装修也是按照您的要求,只是家具摆设还缺了几件,最多一个礼拜,保证准备妥当。”
听完汇报,裕梦梁仍旧端坐在后座沉思。
过了一会,他才将视线挪到座椅上的长条状书匣。
看似平平无奇的书匣有些破旧,斑驳的痕迹深处隐隐可见几笔篆刻,是文玩店配套盛放书卷的容器。
裕梦梁再次打开书匣,目光掠过里面破损严重的残卷,这才感慨似的开口,“黄庭坚老先生的《砥柱铭》颠沛流离,没想到手书闲笔的匣子,却被遗忘在市井。”
也算是此次来沪的意外收获。
助理显然是知晓内情,简直大喜过望,“北宋年间的名家书匣?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文物!先生打算怎么处理?”
“把匣子送到思栋阁,让老沈亲自出面,联系烊京的拍卖行放出内部消息,顶格竞拍,造大声势。”
“明白。”
吩咐完正事,裕梦梁重新靠回椅背。
少女生机勃勃的模样猝然映入脑海,他下意识看向车窗以外,裕公馆大门常年紧闭,黑色的栅栏深处,鲜花竞相盛放,明明还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场景,可他却觉得,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下意识想去拿外套,手指触碰到座椅上的方形硬物,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将衣服给了黎宝因。
他眼底流露出些许无奈,这小姑娘怎么和跟他有仇似的,回回见面都要顺走他两件衣服?衣服并不要紧,只是习惯养成就很难改。
许云壁的性子到底过于随性,总不记得要教教她,随时准备好第二套“衣裳”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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