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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希柠说得有板有眼,林屿沉却被“厉害”二字吸引住,他合上手里的书,站起来问:“怎么算厉害?”
“那!”余希柠指着那个小土坡,眼里兴奋难掩:“谁先爬上去,谁就是第一名!最厉害的那个!”
林屿沉顺着她手指着的地方望过去,半晌点头答应。
小山坡其实就是土堆,土块看似硬结其实一踩就松,旁边也没有可以攀扶的树枝或石头。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对余希柠来说是个跟林屿沉一决高下的宝地。
“准备好了吗?我喊三二一就开始,谁先登顶谁就赢!”
“好。”
余希柠发出口令,率先冲了上去,林屿沉紧随其后。
教导主任刚开完会准备回家,正好看见这一幕,之前就吩咐过各班级班主任要跟学生说清楚,三令五申强调不许在施工地方玩耍。现在好了,让他抓到现行,看上去还是两低年级学生。
“你们两个!哪个班的!赶紧下来!”
余希柠听到喊声回过头,见是教导主任也丝毫不慌。林屿沉就不一样了,他是好学生,从来都只有被表扬,没有被批评的份,突然听见这一声,吓了一跳,脚下踩滑,从旁摔了下去。
“啊——”
余希柠头发凌乱,校服裤上沾满了泥土,刚想说快跑,就看见林屿沉摔了下去,表情霎时变了:“林屿沉!”
入秋后,徐晓敏的病情反反复复,昏睡时间越来越长,也就是上午十一点多到下午三四点这个时间段是清醒的。
陈慧柔周末通常会赶在这个时间去看徐晓敏,聊聊天,有时还会帮她清洗身子换衣服。亲戚们都夸陈家有这个大女儿是福分。谁家女儿嫁人了,还天天往娘家跑,反观儿媳妇,也没来得这么勤。
外人怎么说,陈慧柔一贯是不在意的,她只是凭良心对父母好,尽管从前他们也偏心,但为人子女总是见不得父母老时不能自理的样子。
陈慧柔始终觉得自己的真心,是可以被看见的。
至于王君,陈慧柔和她的关系也处得不错,对此黄沐卿特别佩服。
黄沐卿是直性子,向来都是有什么说什么,自身条件摆在那,夫家能力又高,训人总是自带气场,看不惯什么就直说,对方也不会和她逆着来。
王君就是黄沐卿看不惯的人,对外像是社交高手,净说漂亮话,但其实都是为了利益,有几分心思全摆在台面上。对内则是只顾着小家,恨不得把所有权力都掌握在自己手上,锱铢必较。
陈慧柔跟这种人相处,基本都是吃亏的份。黄沐卿让她和王君学着点,关键时候也装糊涂,撇清责任,否则到头来吃力不讨好。
当初王君就是借由陈梓钰要中考,陈梓航又还小,要照顾俩孩子,实在分不出身来照顾徐晓敏,陈慧柔这才揽下大大小小的事。
“希柠今天怎么没来啊?”
徐晓敏难得念起余希柠,陈慧柔笑了笑:“她学校今天开家长会,等结束了,序洲就载她过来。”
听到说开家长会,徐晓敏问起余希柠的成绩,听说她这次期中考考了班里第三,夸了句很棒。
陈慧柔:“等她来了你再夸她,她一定很开心。”
“阿柔,你现在和公婆相处得如何了?住在一起,要谦让,有些亏啊,得吃,以后才能有好日子。”
陈慧柔眉眼原本挂着淡淡的笑,听到这话,表情立马就变了,察觉到徐晓敏又开始犯糊涂,她只得耐心解释。
“妈,我现在没有和公婆住在一起了,我们早就搬出来了你忘了吗?希柠刚满一岁,我们就搬出来了,那会没钱租房,还是你跟阿爸帮我跟楚新伯说的情,好让我们住在一小的休息室里。”
“哦……是吗。”徐晓敏费力抬起手,摸了摸脸,用笑容掩饰:“是我记错了。”
陈慧柔敛下眸藏起情绪,又把这些年的事情像讲故事一样讲给徐晓敏听——
96年家里添了两只小鼠,一只米奇,一只米妮。米奇是陈敬涛的儿子陈梓航,米奇是陈敬禹的女儿陈时宜,陈时宜比陈梓航大几个月,是五月份出生的。
这一年陈敬涛购置新房,就是现在住的地方,原本长辈也是跟着住过去的,但徐晓敏自己要求要搬回来后街巷。远在深圳的陈敬禹辞职考公并顺利上岸,现在在工商局上班,周末有空才回来。
她和余序洲是千禧年搬进的新家,徐晓敏当时还送了她一台新的电视,现在还放在客厅用着,从前的小彩电搬到主卧去了。
2001年陈梓钰考上了金中,在学校住宿,余希柠也上了小学,成绩还行。这年陈慧琪大学毕业,留在广州一家外企工作,是时下社会最潮的精英白领。
2004年陈慧琪结婚了,婚礼是回来小镇上办的,男方是她大学同学,也是潮汕人,现在两人都在广州发展,很少回来。
今年余希柠上小学四年级,7月份陈梓钰就要参加中考了。
陈慧柔讲到这里的时候,徐晓敏已经睡着了,一开始她还会回应一两句,到后面就安静了。屋外传来摩托车排气管发出的突突声,紧接着就听到陈镇东起身出去打招呼的声音。
“你们来了。”
“阿公!”
余希柠跳下车,秀了下手上新买的百变小樱魔法棒,家长会上受到老师表扬,来的路上缠着余序洲买的。
陈镇东笑得和蔼:“听你妈妈说期中考考得不错?外公奖励你点零花钱,来,拿去买喜欢的糖果吃。”
一张崭新的十元纸币,对余希柠来说算不少钱了。陈慧柔和余序洲从没给过她零花钱,她也没有拿零钱的习惯,所以不好意思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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