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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稻葡萄要是动作大一点,床就塌了……
雪藕在姑娘身后,迅速伸出了手,把小箱子接在了手里,乐得呵呵笑。
“这是给我家姑娘的聘礼吗?”
没人说这个,也没人提这个,雪藕这么问起来,萧员外愣了愣,月圆也低睫不语,一时才抬眼笑着推辞了。
“你家主人不过发了个烧,你就要推他出门啊?我不算富裕,可养活自身的本事还是有的。这些家私细软啊,还得有员外看管着才正当。”
萧员外闻言面色一窒,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了:月圆姑娘虽然身处山野,却到底是出身名门的千金小姐,此时与自家主人无名无分的,自然不会接受主人的馈赠——更何况他又说了这是主人当下的全部家当,姑娘听了能接受才怪。
转念一想,主人为了月圆姑娘,不惜暴露了行踪,坏了这么多时日的筹备,随时都有被找到的危险,难道不是爱煞了月圆姑娘?
今日晚间,他曾冒雨上山为主人送衣物药品,结果看到缠绵悱恻的一幕,理所当然地以为二人已经情定终生,这便连夜回去取了主人的财物,好为月圆姑娘解眼前之愁,不曾想月圆姑娘这般说,倒是让他意外了。
难道自家主人,还没向姑娘吐露心声?
这怎么行呢!萧固也觉得不忿,即便是天潢贵胄,也不能抱过亲过,却依旧暧昧不言吧?
“是本员外唐突了,只是想着我家主人要与姑娘长厢厮守了,自然不需要我这个老不中用的来打理家财——”
月圆看出了萧员外的无措,也不愿意让他难做,只叫雪藕先收下了。
“那先收进屋子里,等小啊呜醒了,让他处置好了。”
姑娘痛快,萧固便也不赘言,默默走进了内室。
他坐在燕覆的身边,看着主人的面庞上,即便在睡梦中,也带着些许愁闷。
该怎么宽慰他的心呢?上京城里发生了那么多事,龙骑卫的人追来了江南,他们不敢对主人有所动作,只好环着镇子村庄晃悠走动,真是讨人嫌。
主人的旧伤又犯了,十年征战一身荣誉,前阵子的时候,还能天叫医生上山一回,为主人调理身体,最近这阵子因为月圆姑娘的事,过的颠沛流离,也就疏于保养,这就不出事了吗?
萧固是这么想的,主人既拿定了不回上京的主意,又与月圆姑娘两情相悦,那便同月圆姑娘定了终身过日子就是,所以才自作主张把主人的私财拿了过来,只是没成想,方才彼此一搭话,显然主人还没同月圆姑娘情定终身。
主人在想什么呢?
难道是因为月圆姑娘那个远在上京的未婚夫?
罢了罢了,他在这里冥思苦想,想几天几夜都想不出办法来,还是由着主人和月圆姑娘自己看着办吧。
想到这里,萧固也就释然了,站起身走出了内室,见月圆姑娘正坐在椅上撑头打盹,便轻言轻语的唤了一声姑娘。
“老奴这就回江东门去,我家主人就托付给姑娘了。”
月圆站起身来,搀了萧员外的手臂送到门口,这才问出了自己的担心:“员外,小啊呜身上的刀伤是怎么来的?我在一枝园里的时候,他都去哪儿了?”
萧固欲言又止,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还是由主人同姑娘说吧,老奴不敢做主人的主。”
他说着,向着月圆拱了拱手转身离去了,月圆看着他慢慢地走到路边上了马车,往村子外而去,这才转身回了内室。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卧房被燕覆占了,雪藕与玉娘挤在了侧边的小屋子里,冰桃和她娘去了村子里,暂居在了葛婶子家,月圆推开小屋子的门,探头看了看雪藕与玉娘睡的正香,悄悄地退了出去,想了想还是回了自己的卧房,在燕覆睡着的床边上趴下了。
窗子外响起了打更的声音,村子里的打更人江虎是江氏一族旁支的族亲,父母早亡,靠着族亲接济,活到了五十多岁,因为年轻时读书太狠,把眼睛看坏了,考不成科举,便领了打更的职责,每月从江氏的公中领二两银子过活。
六桂村的夜就是这么的安静,在无数个夜里呼吸放缓、下沉,月圆甚至能听到狗儿、猫儿的呼吸声、桂花向下飘着、落进泥土里的响动。
好像经过一番磋磨之后,再回到这里,又有别样的体会。
燕覆说的对,不消失、不折腾,就这么好好地,把日子过下去吧。
当一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夫农妇,好像也很好。
她默默地想着,抬眼再看燕覆,他仰面睡着,微松的衣襟上,停泊了一束干净的微光,不是月亮,是雨的颜色。
夜风从支开的窗子里吹进来,虽是夏夜,月圆依旧怕吹出他的病气,起身去关窗的那一霎,手腕却被拽住了。
“上京虎饲龙环,还去吗?”
他醒了!
月圆急切地回转身,回握住了他的手,对上了他平静的一双眼。
“不去了。”她把燕覆扶起来,使他靠在床后,轻声说着,“除非十六抬的大轿子,千里迢迢地来迎娶我,否则我才不去呢!”
她在说笑。
三品以上的官员府上娶亲,才只能动用八抬大轿,她信口开河,杜撰了一个十六抬大轿,除非是天家嫁娶,谁敢?
这也是变相地告诉燕覆,上京城,她是决计不会去的。
再者说了,她那未婚夫,不光是子虚乌有,还是个女儿家呢。
燕覆却失了神,好一会儿才嗯了一声,“你在一枝园的时候,我出了一趟远门,递送了你父亲贪墨的证据,不料在回还的路上,遭遇了宿敌的伏击,受了点皮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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