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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那一箭过于凶险,温怜眼下极其疲惫,也没有力气同他过多计较,只透过幕帘间隙向外看,眼也不抬轻声道,“之后若无事,表哥不要再写信给我了。”
这人两次伴于太子身侧,想必早已舍弃父亲,做了太子的门生,不然也不会帮他做事。
温家失势,他另投明主也无可厚非,只是令人心寒罢了。温怜阖上眸子,不愿再同他继续交谈。
他不再开口,温怜以为他被戳中了心事,可耳边忽然传来刀刃出鞘的声音,温怜双眸微怔,转头看去,却见徐逸之不知何时拿出一把刀,两根长指落在上前,轻抚刀刃。
见她看过来,他抬起刀,迎着温怜震惊的目光,不紧不慢将刀刃对准心口,眼神冷清,语气没有起伏道,“若阿怜不信,表哥只能以死谢罪。”
“何故至此?”温怜瞪大眸子,顾不得在同他置气,连忙扑了过去,用力握着他的手腕,夺过刀。
徐逸之并未挣扎,任由她扑在自己身上。
刀刃回鞘,温怜小心收起,骤然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下去,她抬起头,紧紧盯着徐逸之,“表哥……勿要再做此事了。”
徐逸之垂眸看她,轻声道,“可阿怜还未饶恕表哥,想必接下几日,都无法安然入睡。”
温怜话语一噎,连忙道,“我原谅你!”
怕他不信,温怜隔着衣袖紧攥他的手腕,语气微微颤抖,“真得原谅,表哥不要再做此事了。”
“书信呢?”他淡声问。
温怜深呼一口气,忙不迭道,“只要是表哥的书信,阿怜都会用心回信,绝不敷衍。”
得到想要的答案,徐逸之轻笑一声,一双含情的桃花眼微微弯起,笑着注视她,“一言为定。”
两人只见过两面,之前只觉他性情冷淡,温怜不敢过多亲近,眼下盯着他的笑容,温怜才忽然发觉,他这位表哥长了一副极为上等的皮相,只是这性子……过于执拗了,比起宋子津不遑多让。
得了温怜的承诺,徐逸之才收起刀。
到了宋府门前,温怜走下马车,同徐逸之道别。
她今日受了过多惊吓,被几人出格的行为先后吓到,只想回府好好休息,不想再做别的事了。
转身的瞬间,余光掠过站在远处的红色身影,温怜猛地怔住。
宋子津站在远处,面无表情注视两人,不知看了多久。
他一手提剑,剑锋指地,滴滴鲜血滑落,另一只手却擒着一团雪白狐狸。
狐狸垂着四肢,蓬松的尾巴沾满灰尘,正是方才齐望陵赠给她的白狐……
桃花扇9夫人真是长本事了
宋子津提剑慢步至她面前,只有三步远时,他下脚步。
温怜站在原地,盯着他手中的狐狸,久久移不开眼。狐狸身体成条状垂落在地,兽眸紧闭,好似失去性命一样。
喉咙干痒哽咽,温怜微微张唇,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只剩无言的喘息,如同窒息般垂死挣扎,汲取最后一口气。
分明回来前,狐狸还躺在她怀中,眼下却失了气息。
“很喜欢这畜生?”他语气很低,注视温怜。
温怜说不出话,双手颤抖不停,眼眶刷得红了下来,沁满泪水的眸子盯着他,“你杀了它?”
眼中的控诉指
责,比过去的每一次都要清晰,掺杂痛苦的泪。
不解怨恨如同藤蔓,在血管内疯狂蔓延,缠绕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越缠越紧,直至失去跳动。
宋子津抓着狐狸的后脖颈,闻言抬起手臂,递到温怜面前。
温怜颤抖着手,方要接过狐狸,马上要抱住它时,宋子津忽然松手,雪团子重重下落,温怜呼吸一滞,慌乱跪了下来,才接住它。
雪团子依旧蜷缩在她怀里,身体软趴趴的还有残留的体温。
温怜跪坐在地,抱着雪狐,眸中含泪,强忍着泪水才没有哭出来。
站在她身侧的男人,垂眸俯视他,眸色冷血,没有丝毫动容,于他而言,一只畜生本就不值得耗费心神,更别提为它的死流泪,倒是眼前这人……
宋子津看向站在温怜身后的徐逸之,眯起眼睛,他见过这人几面,上次诗会中了头彩,同太子一党来往甚密。
他抬起血剑,锋利的剑锋直接对准徐逸之。
今日魏莺邀他去围场射猎,没过多久便看见温怜,温怜极为排斥太子,能把她引到禁苑的人,想必只有他了。
尽管被剑指着心口,徐逸之面色不变,平静回视宋子津,“将军,一只狐狸不够,还要搭上草民的性命?过去草民不信,眼下却是清楚了,你果真如传言那般……”
他看向温怜,半阖眸子沉声道,“恨透了阿怜。”
温怜抱着狐狸跪坐在地,闻言抬眸,却见不知何时,宋子津竟然举剑指向徐逸之,她慌乱开口,“夫君,为何对表哥拔剑相向?”
宋子津垂眸,低声询问,“表哥?”
温怜以为他不知道徐逸之的身份,嗓音哽咽解释,“他是家中徐姨娘的贤侄,来京中赶考,夫君快些收剑,原是一家人,勿要做错事。”
“呵——”
宋子津兀得一笑,“你认他做表哥,可他把你当什么?”
“投名状?还是攀附太子的筹码?”他俯视温怜,一字一句冷声道。
温怜睁着一双泪眸,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徐逸之,同她对视,徐逸之垂下眉眼,眼神流露出几分暗淡之色,好似被曲解一般,无法替自己辩解。
温怜深呼一口气,抱着狐狸站起身,“夫君,表哥并无此意,也从未做过伤害妾身的事情,禁苑之事是妾身之过,还望夫君不要牵连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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