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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留下的或许会是嵇牧,嵇牧在沈遐洲幼时就跟在他身边,稳重又武功高强,她数次透露就要嵇牧留下保护她。
郎君虽沉默,但看得出对她的话听进去了。
她一边听着郎君离开的动静,一边琢磨着明日后如何说动嵇牧护她回洛京,还有偷偷送回洛京的音讯怎一点消息也没有。
她是个骄傲但又一身反骨的女郎,即便会为郎君担忧,甚至内心深处其实也是还在喜爱沈遐洲的,但她仍旧是不甘被掌控的,不然她也不会从建业跑至洛京。
如今对面情爱也是如此,她不愿对沈遐洲一退再退。
然,白日里,她才发现留下的并非是好说话的嵇牧,而是沈遐洲另一个得力的卫士夜阑,这人就如他的名字一般,半句话也吭不出声,竹苓竹沥还有她,嘴皮都要磨破了,他就一句话,“女郎歇够了就出发。”
她一直歇不够,连歇了三日,她不愿再往蜀地深入,那样她回洛京就太耗时了,总之,在走不掉之前,她就一直耗着,沈遐洲不在,也没有人能强迫得动她出发。
这日,竹沥哭丧着脸寻来,手中捧着一堆的信件还有饰物,都是连日来在各处驿馆花出去的打点,还有送出的信,她哭丧着道:“娘子,我们的信没有一封送了出去,都被那个叫夜阑的卫士暗中拦住了。”
既是暗中拦住了,现在全送回无疑是暗示她不要再白费劲,说没有沈遐洲的安排,她是绝对不信的。
竹沥依旧在为难道:“娘子,竹苓姐姐也被那人控制住了,道娘子今日必须得出发,不然——”
“不然如何,他敢杀我侍女不成?”王静姝咬牙不已,夜阑得了吩咐,定然是不敢杀她侍女的,但折腾逼迫她一下定是能做得出的。
难怪了,要把她侍女也带上,除去能照顾她,也能在需要的时候拿来当胁迫用。
若非不得已,她是不愿意扔下侍女跑的,她也怕沿途的危险,若换了嵇牧,她还能说动折腾一下,可夜阑却是个油盐不进的,如今也只有她先跑了,这边的困境也就解了。
她必然是会被追上的,但竹苓和竹沥却是能趁这个时候离开或是传出她的消息。
夜阑要保护的是她,不是她的侍女,必然不会为她们浪费时间的。
她与竹沥耳语几句,竹沥应下。
没多久,驿馆马厩起了火,草垛燃烧极快,众人的马匹乱了套,王静姝趁乱换了竹沥的衣裳垂头出了房门。
她去往马厩相反的方向,努力翻着墙。
墙的另一边却在这时也翻上个鼻青脸肿的郎君。
四目相对,郎君先开了口:“表妹,好巧啊,你也翻墙啊?”
“你意图都快压不住了。……
竟会在墙头碰到沈二郎,王静姝是意外又惊喜的,当然对他满脸的青肿也是震惊的,故而,两人趴在墙头望着彼此的一眼有无尽一样长。
但驿馆
更远处传来扑火和马嘶的声音并由不得他们这样叙旧。
支撑着沈二郎的仆从星轨也受不住地催。
沈遐元朝着王静姝伸了手,帮着她翻出了墙外,不远处一匹劣马低垂着头散着暑气。
“那是表妹的马?”沈二郎问。
“应是的。”她在放火前,自然也是让竹沥将她要的马给备好,不过馆驿中买通的仆役,也就只能做到准备这种程度的马了。
沈二郎点了点头,走到劣马旁,解开了绳,似良善又不舍地与马嘀咕了什么,遂而,用力抽拍马背一下,劣马嘶仰马脖,四蹄狂奔。
这时候沈二郎又上了他来时的马车,朝王静姝招手:“表妹,快和我走吧。”
王静姝不做它想地就同沈二郎上了马车,星轨也一跃上车舆,驾着马就往方才劣马相反的方向狂驰。
这马车显然的没有经过什么特殊的处理,比王静姝原先坐的颠簸多了。
可马车中两人却并不在意,如险象环生一般各据着一角,同时开了口——
王静姝:“二表哥,你怎么追上来的?你脸上伤又是怎么回事?”
沈二郎:“表妹,三郎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二人狼狈又兀自地笑了。
他们好好的世家郎君和女郎,如今形容真是一个赛一个的不成样。
沈二郎先倾吐开了:“表妹啊,你是不知晓,三郎害得我好苦,他带走你,给我留下一堆麻烦处理遮掩也就罢了,他还给夜阑下了死令,凡来者一视同仁,我脸上这伤,就是昨夜想去见见你如何了被揍的。”
原来沈二郎在赶至宜阳未能追得沈三郎,彼时她早已被沈遐洲在睡梦中给带走了,沈二郎不得已下,只能先将袁夫人那儿给通了气,就当王静姝还一直与她在宜阳避暑,继而一路狂追,接连被沈遐洲留下的人所阻。
直到昨日,终于能追上了,还得知沈遐洲不在的好消息,径直寻上了夜阑,脸上的伤就是这般来的。
今日也同王静姝想到一块了去,竹沥能这般顺利地放火拖住了人,沈二郎带来的卫士也功不可没。
墙头相遇也成了必然。
王静姝简直要被感动坏了,没想最后竟是二表哥最惦念她。
然,当她问出“二表哥,我们这是要去哪?”时,触及沈二郎那笑眯了的眼,她本能地感到一阵不妙。
“自然是寻三郎算账去。”沈二郎理所当然地道。
王静姝当即就坐不住地站起,猛地磕到车顶才无比凄哀地问:“二表哥,我们难道不回洛阳吗?”
沈二郎惊讶:“表妹竟是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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