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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是作死了地作秀啊,王静姝就瞧着他身子还没好,就见了许多的人,有些是地方官员,有些是府衙小吏,他们有的负责郡县的管理,有的是能切实地每日与流民打交道,他们规划将过多的流民分散到不同的村镇县中……
王静姝静静瞧了许久,晃荡来的沈二郎问:“表妹看出什么了吗?”
王静姝:“作秀。”
沈二郎干笑几声,夸道:“表妹好眼力。”
“可即便是在作秀也是在做好事不是吗?”沈二郎抛出一问。
王静姝无可反驳地望向沈二郎,沈二郎却仍旧瞧着沈遐洲,不太正经地道:“表妹啊,你别看我们三郎总阴晴不定的,他本质可真是个好郎君。”
“我虽常不赞同他的行事,可总比一点追求也没有的好。”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比不想活的好”,三郎年纪轻轻时就在中毒后一点求生意志也没有,现在想想都后怕,可麻烦的是,现在追求也太大了些,学谁不好,非学长公主。
沈二郎露出头痛无比的神情,又晃荡着走了。
王静姝再次看向那与诸多小吏侃侃而谈的郎君,他毓秀清朗,除了面色仍旧有些苍白,但并不减他的一派高华。
王静姝其实并不怎么见到郎君这样的一面,她过早地见过了沈遐洲阴暗的那一面,所以再来瞧他这端正的一面,总觉得他是在作秀。
他分明不是好人,他这次也不知自己收纳了多少的私兵,当然还有很多的人心。
王静姝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过早地收拢这些,他是沈家家主和长公主的亲子,这些东西,时候到了不就自然有了吗?
可也如沈二郎所说,即便是在作秀那也是在做正事,而且,他在做这些的时候,那副好相貌更显端正,纯善,还有些美好。
她一边排斥的同时也一边被吸引。
她有点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也越发地看不懂沈遐洲了。
她对他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沈遐洲与那些小吏说完话,走到女郎身边:“是不是很无趣?”
王静姝摇头。
沈遐洲便拉了她的手道:“过两日便是大势至菩萨佛诞日,阴平百姓乃至流落到蜀地的百姓都是天灾与人祸的受害者,我同衙吏们商量从梓潼郡请一座佛像和一些法师,为死去和还活着的人行一场佛事,也祈求日后再不受血光兵刃之灾。”
“你要与我去一趟吗?”
阴平死了这么多人,确实该做一场法事,王静姝这些时日见了许多的流民与生死,她的心境也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听得此邀请,第一反应竟是对这些宗教有了信服。
她点了点头,答应要陪沈遐洲一起去。
梓潼并不算远,骑马的话一日就可到,王静姝自己就会骑马,沈遐洲便反其道而行,道伤势不曾痊愈,要与她骑一匹马。
王静姝乜一眼他,看穿他的把戏。
同乘那必然会减慢了行程,沈遐洲还时不时地在路过村镇时要停下来,招来里长,亭长们过问一下流民的安置问题。
又是一次等待后,郎君自后贴来,他圈住王静姝的腰牵住缰绳,嗓音有些低落的沉:“卿卿,我已经在做一个好郎君,可你为什么离我更远了?”
“你不是说要与我试试的吗?”
郎君的嗓音就贴着女郎的耳膜在喃响,王静姝只觉得痒痒的别开一点,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她在观察沈遐洲的同时,不再如往常一般举止亲昵。
沈遐洲发现了这一点,忍至今日才提。
他觉得这于他而言非常的危险,他有种留不住女郎的感觉,她的喜欢来去都太快了些。
王静姝茫然扭头,不懂他从哪得出的结论,她分明是在更愿意接近他啊。
四目相对间,沈遐洲先败下了阵,他垂下眼,不受控般地阴鸷。
这夜,他们暂借住到了梓潼最有名的灵泉寺中,梓潼太守得知了此事,也前来拜见,但梓潼太守对沈遐洲所提议颇为为难,借出佛像并不是难事,难的是要凑齐能支撑整个佛诞日需要的各种佛事人员,梓潼离阴平近,故而也颇受波及,佛诞日这日自然也是需要行佛事,舞《四方菩萨蛮》助阵。
要完完整整地将这一整套班底借出去,那他们梓潼又如何过佛诞日?
最后商讨下来,能借到的只有佛像与二十大师,还有部分助阵佛舞乐伎,加之阴平本就余下的班底,最后只差了助阵的主舞天女。
王静姝听得掀了掀眼,佛、道两教是此时兴盛的两股宗教,两教又有佛事舞蹈,与道教舞蹈之分,佛舞有《天竺乐》《四方菩萨蛮》,道舞也有《紫极舞》、《八卦舞》等。
若非被沈遐洲骗出了洛京,她自编的《飞天舞》或许也能在洛京大势至菩萨日时,施展一二。
她逃亡一路,有卫士和二表哥庇护,其实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也一路见识颇多,她为那些沿途死去的流民伤感过,也无能为力过。
她忽地想起二表哥说的话,沈遐洲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确实是有在做好事。
或许她也能做些什么,事虽有偏差,她的舞用在为那些死去的百姓求往生也无不可。
她主动与沈遐洲提起她之前欠下的一舞,她可以为佛诞日佛事助阵。
沈遐洲沉默了许久,他答应了,可在女郎见不到的地方,目色几多阴晦还有些茫然,王静姝还是想同他两清吗?
“我不是随便的人。”……
时间是非常紧的,
第二日一早就需要带着所借的人重回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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