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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微微顿了下,又附言道:“我们听云寨,虽不是什么国度,亦不是大朝,也不求甚风调雨顺,但近日我寨怪事频发,想来是上天发怒,降下神罚,好教你二人知道,此番,只为平息上天怒火,实乃你二人倒霉罢了。”
大祭司说完,背手就要离去,却被方宁叫停。
“慢着!”方宁喝了一句,面容肃穆,沉声道:“你可知我是谁?”
她抬头与大祭司对视,目光毫不露怯,字字铿锵:“我乃当代浑天派首席弟子!知天理,晓阴阳,精通五行八卦,奇门遁甲,更擅占星卜算。我可以帮你们占卜测算,助你们化险为夷。”
“哦?”大祭司沉思,枯皱的老人皮一抖一抖,阴影下渗人的紧。
“罢了。”他沉默良久,狐疑的目光渐渐温和,接道:“那就给你个机会,算算我这寨子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又是为何要进行如此祭祀。”
轰隆隆!
鼓声停下,只余黑云压寨,雷声阵阵,数千双眼睛盯着方宁和沈昱,不发一言,尤其是立于正前方白骨高椅上的老人,威势迫人。
“我需要拿回我的东西。”方宁揉了揉被束缚的酸疼的手腕,面容肃穆,声音庄重。
若隐星镖在手,对方反悔也有一线生机。
“好,给她。”大祭司吧嗒吧嗒咂了口旱烟,声音沙哑,脚下摩挲着一颗森白的头骨。
“多谢。”拿到隐星镖后,方宁松了口气,扭头望去,冲沈昱眨眨眼,安抚道:“师兄,劳烦你为我护法。”
沈昱呆了下,心中了然,手中沁出细密的汗滴,微微湿了袖口的木匣子,道:“师妹放心,尽管去做便是。”
他明白,若是翻脸,此物便是他们逃离的依仗。
夜幕下,方宁找老人寻了处地势较高的位子,盘腿坐好,从袖口取出特制的天地同心罗盘,默念要诀,时而望着漫天星象,时而听风测影,时而转动罗盘上的几根长针,旁人看的懵懂不清。
咚咚咚——
祭祀的鼓声仍未停下,巨大的声响震散黑云。昏昏月光,影影忽忽,她也借机锚定了三垣,步入佳境。
占星术,难学难精,初入便是三垣。
三垣者,即紫薇垣,太微垣,天市垣。
紫薇垣,即中宫,与四象并称,头向“星”“张”二宿,尾朝“柳”“井”二宿,属土,象征帝王,是为宫室之位。
方宁坐在高处,宽大衣诀飘动,日清目明,片刻就捕捉到了隐于夜幕下的星宿。
“怪事频发,不是天灾,就是人祸。”方宁心中盘算,渐渐了然,听云寨虽地处深山,迷瘴林深处,人迹罕至,可人口众多,绝非天灾。
目光略过紫薇垣,定于冀宿,轸宿北位的太微垣,观之明亮如初,虽被日光夺去华彩,可借着黑云,仍能看出其正常。
方宁略一思忖,暗道:“三大垣位深奥非凡,绝非我能观之明了的,还是定于一点,逐个排查为好。”敲定主意,她再次将目光定在二十八星宿之上,企图找出原因。
“东宫苍龙,角宿造化万物,亢宿主天下礼法,氏房心尾箕,主宫室,布政,天王位,君臣及口舌,不是这些。”方宁心中焦急,可也在细心观星。
“北宫玄武,西宫白虎,都不是!”一眼望去,所有星宿皆明亮如初,毫无异常,方宁心头一跳,暗道莫不是自己学艺不精,连个星象都找不出来?
“师妹,你可要振作啊。”沈昱额头出现细汗,显然,他也察觉到了方宁的焦急,心中叫苦之余,也在默默祈祷。
“哼!果然,你们这些人就是在诓骗于我!说什么奇门的占星术,说来倒是玄乎的紧,我这寨子里的儿郎擒住你二人的时候,可未曾见你们有什么奇特的本领。”等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见方宁愣住没动作,大祭司有些沉不住气了。
“不急,我已知晓问题所在。”岂料这时,方宁收拢好衣摆,面上全无方才的紧张,反倒是冷静的很,她饶有兴趣打量了眼高处的风景。
九十九支降真香直插在地,袅袅青烟汇入空中黑云,若是忽略那祭祀台上血腥的脏器与人手,倒也是个吹风的好地方。
沈昱抓着木匣子的手松了松,不知不觉紧绷的神经微微松懈,还好,不必爆发冲突,这让他不禁稍稍放宽了心。
“你说,若所言有差,或胡言糊弄我等,哼!”大祭司直起身来,枯槁的面部似哭似笑:“定叫尔生不如死!”
“放心,自不会诓骗你。”方宁拍拍沈昱的肩膀,示意他安心,随即大步踩着碎石下山,路上,时不时碎裂的白骨被踩下,还有粘稠的血在流,好一处诡谲之地。
方宁心里微寒,身形矫健,宛若游龙轻鸿,闪身来到大祭司面前,抬头道:“青龙白虎,乃至玄武皆无所异常,唯有朱雀宫异动,依我之观,自是那鬼宿异变,鬼宿者,主祠祀、死丧,此星宿中央白如粉,不明不亮,天文中又称其为积尸气,又称天尸。”
天文至理深奥莫名,此刻在方宁的叙述下却抽丝剥茧,条条脉络清晰,让人如痴如醉,如沈昱,眉头微挑,连连点头,似那大祭司,更是恍然大悟,连连称妙。
“好,好,果真是奇门中人,天文大家啊!”大祭司待到听方宁说出,听云寨无甚大祸,却是遭了命案,还不止一件时,他面皮一抖,连连拱手,弯腰赔礼:“之前却是我们做的不对,方大家莫要往心里去才是。”
“还有这位公子,老朽在这里赔罪了。”能人异士不多见,见一个却要好生相待,大祭司拖着疲老的身子,忙给二人鞠躬,还招呼着寨子里的人给他们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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