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妍娘的恐惧,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一剑刺穿他的身体,他不敢以真面目示她。
刀拔出来了,神就得失血而亡,所以他宁愿选择插得更深些,最好看不出缝隙,合为一体。
“成溪是我弟弟,他要去通州城,我总不能让他一个人去送死,我得看着他,再想想其他的办法。”他坦然撒着谎。
贺云州转过身来,看着妍娘眼中的迟疑慢慢消失,像是一只竖起全身刺的小兽又恢复柔软,只消再一句的安慰,她就会彻底信了。
他倾身,捞过她软掉的身体,泠石一般的声音响起。
“没有什么天下苍生的大任,我只想与你在一起……”
这份感受太过奇妙,无论是神君亦或是贺云州,都与这句话相差甚远。
刚刚的质疑一扫而过,只觉得耳边滚烫,妍娘缩着身子往里躲,被一把捞过。
耳边是蛊惑人的妖魅,“我说了实话,你为什么躲起来?”贺云州轻笑,看着怀里人烧成一团红霞,僵着身子笨拙逃避。
从这句话说出来那一刻,便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原本以为不可能的东西,如今也变得轻易,什么爱与情,他都可以不要脸的说出来,因为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才觉得过去的自己错的离谱,爱很重要,不仅要把心掏出来,还要说出来,做出来,让她感受到。
就像现在,他尝到了从未尝过的甜头,上瘾到克制不住。
从妍娘晨起挣开的衣襟缝隙中摸进去,里面是一片滑腻的肌肤。
他的脑子翁然作响,混乱一片。隔着衣物,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大掌,双目相视,仅是刹那间的清明,便成了一片火海。
他们谁都逃不掉。
透气的窗户被暴力的术法关上,碰撞到窗棂上一声巨响。
怀里的人在唇齿相交间被吓了一跳,嘤咛一声,水色潋滟。
“不怕……我会好好待你。”他感知到她的纵容,费劲心思使自己能再温柔一点,从指尖到彼此亲密无间的地方。
帐内的火盆早被撤去,此刻燎然的火势逼得人在昏厥与冲动中反复横跳。
窗外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极为吸音,将房内的一切蕴在狭小的房间内。可檐上落下的水滴一颗颗,一串串,在镇上青色的石砖上晕出一片水色。
帐内初歇,只剩下一个尚且神志清明的人。
他描摹眼前人的脸,温软如新生的花朵,两条细眉微微拧着,好似很不满意。
贺云州的心仿佛被分成了两份,一半越是开心,另一半就越是悲凉。
此刻妍娘心里,让她心甘情愿在一起的不是神君,而是贺云州,是纨绔子弟贺云州,是贺家的二世子,总不是他壳子里的这个人。
身侧的人拧着眉,似乎更加不适了,醒转来看见贺云州又转过头去。
“哪里不适?”他嗓音依旧低哑,像是压城的乌云,风雨欲来。
半晌才得到她细如蚊呐的声音,“破了……”,见身侧人依旧愣愣不解其义,气恼着低声道,“是花儿!”
贺云州恍然大悟,想到身下那些深色的印记。哪怕再温柔也没有避免掉的伤到了她,流血了,自然也在破损处开了花儿。
因为位置特殊,妍娘自然也羞涩,拧着身子忍受不适感。
冰凉的玉指贴进被褥里,惊得人一哆嗦。他快速寻到那朵撑起的茶花,竟有愈开愈盛的意思。
贺云州避开妍娘皱成一团的脸,将花茎采下。被褥中拿出一朵雪压山茶,糜丽的花瓣与骤雪相遇,成
就一道美景。
妍娘已经别过脸去,将脸藏在一头乌发里。
贺云州将她的发丝别到而后,那朵山茶放到铺散的乌发上。发丝的黑,山茶的红,蕊间的白雪,一张绝色美人脸。
他俯身,温柔毕至,一吻倾诉爱意。
他爱她,至死不渝。
一辆简陋的马车停在客栈前,周围空荡荡,除了寥寥几个兵士霜打的茄子一般站在马车一侧。
镇上的人都不愿再招待他们,对他们避而远之,更不用说为他们准备出行所带的粮食和干草。
“这真的能行吗?”妍娘立在客栈门口,看着马车后方塞的鼓鼓囊囊的一车货物。
贺成溪的伤好得差不多,平素的武器成了拐杖,拄着那柄长枪站在客栈门口看着几个士兵搬东西。
“怎么不行,以求仙拜佛的名义吃了朝廷这么多年空饷,今天拿他们点儿米面粮草怎么了!连太子殿下都亲征了,难道他们要在后方大鱼大肉享受生活吗?”贺成溪高声道,冷着一张脸把客栈后厨搬空。
玉京山的人离得远远的,倒也不敢上前阻拦。有消息灵通的人家早已知晓,从京城内部的圣旨昨日已颁布。
四海之内,九州皇土,所有的仙寺道观全部关闭,从皇宫内部开始,任何私藏仙尊佛像的人杀无赦。
老皇帝虽然年事已高,但当年征战沙场,指点朝堂的英勇犹在。得知仙界态度傲慢后,直接断了人间的香火。
君权天授,永远是在仙凡两界相安无事的情况下。一旦有了冲突,有志勇的君王会打破这一陈规,争取一个以人为本的世界。
碍于贺家世子的身份和圣旨召令的颁布,玉京山的镇民们倒也没有阻拦。
马车逶迤离去,已是一道残阳远远挂在西边,地平线上炽烈的霞光隐没在远处的黑暗里,一行人向着黑暗进发。
少年将军骑在马上,领头在车队前,身侧一匹空载的马儿乖乖随行。
贺云州坐在马车前外,听着车轱辘磕到路上的石块,颠簸得厉害。他掀开车帘,对上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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