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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去哪里都好,先走。”
也不知是灵力式微还是在这山林里受到的磁场干扰太严重,随云乐也看不清玉镜中的白傲月是在什么地方。
她会不会在先生那里等他?
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她的音讯。
又不知在路上跑了多久,今日就快要过完了,第二日木日。他在与自己五行属性相同的这一日生产,必然有更大的危机。
实在没有办法,小花雀只能使金轮车变回了原来的样子,用云彩托着送回了他们的大本营。只是原先备好的诸多药材以及浴池也都用不上了。
正如先生所言,这里也许会有许多凶兽,趁着他生产最虚弱的时候来攻击他,是极其危险的。而且这个地方白傲月一介凡人,自己是上不来的,只能小花雀去迎接他。
小花雀给其他的四驾马车都发了信号。四驾马车的小麻雀们移到了山下,便立即飞上山去给随云乐护法。而面前的结界,小花雀却要亲自下山去迎,如此又耽误了半个时辰的时间。
等白傲月上去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随云乐丝发凌乱,靠在潮湿的洞角。
他恨自己,为什么不听话?他明明可以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慢慢地生,都是他让自己在这里连张床都没有。若他是个孔雀,这个草窝他是极喜欢的。可他现在是个人,他不是一只鸟。
白傲月却是想着,总算赶上一次了。她可以陪着随云乐将崽子们生出来,而不是再害得他也殒命。今天是木日,若是让这个孩子属木命的话,必须要在一个时辰内生出来第一个。
破壳而出随云乐偏偏就要叫出来,他叫……
白傲月握住随云乐的手。
她现在要面临的并不是男主没有她的陪伴而死去,而是尽快将第一个小崽子接生下来。日晷的阴影一寸一寸挪动,产骨已开,产程却没有进展。
他昂起脖颈发出痛苦的呜咽,肩胛骨像即将破茧的蝶翼般剧烈起伏。白傲月在这二十五天内,没少见过这样的场景,但每次都会为这种介于美丽与残酷之间的蜕变屏住呼吸。
随云乐没什么力气了,白傲月便双手帮他往下推腹,瞥见那五团光华正在他腹中游走如星斗,脐下三寸浮现出雀羽状的产纹。
一碰他,随云乐就大吼大叫,白傲月一再让他省着些力气,他却叫得更夸张。关键是他这孔雀王一叫,十里八乡所有的鸟兽也都跟着叫起来,吵得白傲月头疼。她心想,若是能像程豫瑾那样一声不吭就好了。
可随云乐偏偏就要叫出来,他叫得越大声,白傲月才越心疼,才越舍不得他。这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若要让第一个孩子属木命,则还剩下不到半个时辰。
然而,那圆润滚滑、白皙锃亮的蛋壳却怎么都不再向下。白傲月恍然发觉,这并不像人类幼崽一样,蛋壳是有直径的。也就是说,现在看到的一点头并没有什么作用,必须将最宽处娩下来,才有活路。可是,她之前就说过,随云乐并不像程豫瑾那般肩宽腿长,看他这窄腰细胯,怕是吃不得这样的苦。只是这第一个若没有进展,剩下的那四个就更是死路一条。
她不忍背负随云乐这样的结果。
随云乐几乎痛到发疯,白傲月问他,他也不回答,只是一味地嘶吼。
在外护法的小花雀也被他这阵仗渲染,跟着他尖叫。反倒是小麻雀们,因为资质太过平庸,反倒不理解为什么灵力波动会受到随云乐的影响。
它们关心的另有他处。
“诶,你们说,这人和孔雀精生出来的,是妖精还是人啊?”
“爷已经炼化人形,自然是人了。”
“可是,他怀的是蛋啊,依我看,恐怕是人面孔雀身。”
“不不不,怎么着也是孔雀头人身。”
“哈?那太可怕了,一个人顶着一张尖嘴……”
“吱吱,你不也是尖嘴。”
小花雀一扫翅膀,它们便闭嘴了,一个个仍旧滴溜溜转着眼珠,好奇地朝里面望。
只是什么也瞧不见罢了。
白傲月没办法,只好先引着他去注意别处。
“随云乐,你上次不是要跟我猜来者是男是女嘛?我们现在就来猜它们五个到底几男几女,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随云乐这可就瞧不出来了,二人也没有定谁是先手,谁是后手,白傲月胸有成竹地抢答道:“是三女两男。”
随云乐果然先不嚎叫了,连大气都不喘,只为了跟她杠上:“那可不一定。我偏跟你反着。是三男两女。”
他突然闭气,显然是又痛了,沉默了一阵,踩着腹痛的余波又开口道:“不不不,要猜就来个全是雄鸟。这样的话,你只对了两个,而只要超过三个以上是男的,我就赢定了。”
“欸?这样,我们来猜他们出生的顺序。若是连这都猜对了,那你才叫厉害呢。”
白傲月引他注意别处,自己也在往其他地方瞧。
这一瞧,还真就被她看出了些门道。
随云乐一手一直撑在腰后,却并非是捂在肚子上。她看到他身下的那一滩血,在衣服上凝成了血块,显然是有些时候的了,并非是因为生产的缘故。
她顺着他的手摸下去,发现尾骨有一个地方已经凹陷了进去。
随云乐仰颈发出的清唳惊起满林宿鸟,腹间金纹如活过来般扭结成藤蔓,他按住她的手:“你这婆娘怎么回事?我越叫,你还越要摸我的伤口!”
“你的尾巴伤到了吗?什么时候伤到的?”白傲月追问。
随云乐倒是不再尖叫,却也不回答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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