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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贺执说,“可惜了。”
【221109修】
贺执仔细打量周沉,没看到任何输液服药的痕迹,脸色也不见多苍白。至少比顶着黑眼圈,满脸憔悴的他看起来有精神多了。
“有事?”周沉抬眼问贺执。
贺执拍下手机,将爆料贴展示给周沉:“周导不跟我这个受害人解释解释?”
周沉将手机推开,示意他早已看过帖子:“你需要什么解释?”
“你跟刘明德拿我当货物做交易,卖了几斤几两总得通知一声吧?为什么不允许方畅插手?”贺执的视线随着被推走的手机游走,毒蛇一般又转向他的猎物,“周沉,你到底打算做什么?把旧情人养成biao子很爽是吧?你的手段真是一次比一次低俗。”
“……”周沉任由贺执靠近沙发,以站立的姿势俯视他。
贺执的身躯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因为生气脖颈的青筋突显,散发着阴冷的气息。像盘踞在洞穴内的蛇不甘骚扰,终于露出獠牙。
皮肤上的暧昧痕迹清楚地记录曾被挑衅的过程。那是猎人挂在猎物身上的勋章。
周沉侧着身子倚靠沙发,欣赏这件由他创造出来的作品:“刘明德没有教过你,对待舆论要所取有所舍,静待时机吗?仅仅是疑似剧组酒店里有这两瓶药,所属者,用处都无法定论,要翻盘轻而易举。既然有人提供风口,自然要借机赚取利益。没人喜欢做亏本买卖。”
“我不想陪你和刘明德玩商人游戏,也懒得陪你拍‘文艺片’。”贺执冷冷地看着周沉,对这套说辞感到抗拒,“三人成虎,事情的真相永远不重要。”
“你在不满什么?”周沉说,“因为他们所猜测的,与真相差距太小吗?”
贺执握紧拳头,失去了辩驳的立场。他看向周沉,却觉得看到了又一个正襟危坐,手指上缠满了木偶线的刘明德。
不是没人企图对他做过类似的事情。在绯闻爆出后从暧昧色情的角度挽回人气,以人性最原本的欲望作为卖点,总归能获得一批粉丝。
这是一种黑红的炒作手段,而贺执比其他人更多感受到的无趣和荒唐。
——运用了些手段又如何,反正你本就是这样的人。
——都做这种生意了,还想要别人不知道吗?
类似刻意的嘲讽无时无刻不围绕身周,做出困局,假意解救,等着他承认自己的坠落,落如织好的网。
他认定周沉打着类似的算盘。就像猫喜欢玩弄老鼠,吃饱的狼玩弄幼鹿一般。当手里完全掌控着一件活物的生命时,恶意就会悄然而生。
征服,戏耍与报复带来的快感对一个男人永远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只是当这个人是周沉是,他的荒唐感似乎要强烈地多。
“我们谈论完这件事了吗?”周沉问。
贺执嗤笑:“我从来都没有商量的余地。”
“的确如此。”周沉点头,“那么谈些别的。”
“新戏的剧本到了。”周沉不紧不慢地跳跃话题,拿出一份薄薄的册子。
封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小小的署名——陈屿。
贺执随意拿起,眼神在那两个字上停留片刻,嘲讽:“周沉,你是觉得我比猫好糊弄是不是?骗人好歹拿出点像样的东西,这名字是你那个香港导演吗?”
“剧本是他买来改的,我要了原版。”周沉扬头,示意贺执翻开看看,“在稻城亚丁旅游的时候和一个中国人花了五千人民币买的。”
贺执翻开,看了几行后埋头再不理周沉。
半个小时后,贺执一口气把那份薄薄的剧本看完,嘟囔到:“……什么冤大头。”
“刘明德给你接的剧都中规中矩,是个很合格的花瓶。而我不想养花瓶。”周沉说。
剧本里有两个角色。一个是喜爱徒步,梦想拍纪录片的富二代,青涩,又带有天真的恶。名为姜深。另一个则是大山里长起来的汉子,神秘沉默。名为平烨烛。
创作者将角色塑造得真实而复杂,缺陷与魅力都很明显。和贺执想象中的“文艺片”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哪个角色,都与主流商业片格格不入。
五千元就能卖出的原因大抵是,如果这部片子的导演与编剧不是圈子里有身份的老师,连开机的资格都没有。
太偏,太冷,太用心。
贺执透过薄薄的剧本能看到创作人对“表达”留有的热忱。
贺执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来往,当初对周沉的一见钟情,也是因为那份好像一眼能望到底的热忱。
在这一点上贺庆松说得很对。
热忱和灵气都一样,没人稀罕。他贺执没为了这份热忱改变自己,周沉也在成长中将其摒弃脑后。你来我往,再平等不过。
贺执把剧本放下,问:“这剧本,没名字?”
“剧本还在改。”周沉说。
“哦。”贺执应了一声,说,“叫《归路》吧。””
【221109修】
宋天的饰演者郑元杀青了,剧组由小镇搬回繁华都市,有什么东西改变了,却又没有人能说得明白。
诡异的气氛并不全因郑元的离开而起,偏僻小镇的静谧与慢节奏好像拥有隔绝网络的力量,面包车驶向高楼大厦,一块块屏幕亮起,人心里的成见与细密心思也随之而升。
贺执闭目养神,时不时睁眼看向方畅手里的手机屏幕,没说一句话。
新的拍摄场地定在电影城。面包车爬过山路,行过柏油马路,在热闹的街市停下。
贺执钻出面包车,深深吸了一口没那么新鲜的空气,拽着方畅躲去一边,和所有人拉开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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