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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临晏敏锐,盯着一处血污,问道:“你与他们交了手?”
黑衣人迟愣了下,有点不知怎么回复,虽然他的确挂了彩,但应该不算与对方交了手,毕竟人家马都没下直接飞来匕首,他只能算是单方面被虐,可这话说了多没面子,于是便打肿脸充胖子,点头算是默认下来了。
荣临晏寻着线索继续问:“与你交手那人,长什么模样?这里面,应当属你印象最深吧。”
黑衣人绞尽脑汁回想,有点心虚开口:“当时场面混乱,我没顾得仔细看,只大概记得对方肯定不是什么歪瓜裂枣,模样应该挺周正的。”
大概、应该?
全部是泛泛之谈,没透露一点明显特征,说了等于没说。
顾不得继续详问,时间不能再耽搁……
荣临晏着急上马,带人朝刚刚被指的方向策马奔去。
……
陈复不是一人善的后,宁玦事先给他找好了帮手,是季陵本地人,名唤臧凡,家中做走镖的行当。
此人是宁公子的好友,但两人性情差别很大,宁公子遇事冷静,波澜不惊,而臧公子明显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起初会面时,听说是为白姑娘的事,臧凡一脸讥嘲不愿,又听宁公子有意劫亲的计划,神色就更加别扭起来,简直把恨铁不成钢几个字直接写在了脸上。
他急冲冲吼道:“我开始时怎么说的?离她远点,离她远点!她就是荣临晏用的美人计,明晃晃的细作无疑,你自己也知道啊,就是舍不得赶她走,心甘情愿被她骗,还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能说服她成为自己人,站在我们这边,结果还不是着了她的道,被人牵着鼻子走。你老实说,荣临晏想要的东西,你是不是给了?”
宁玦沉默不语,未有表态。
臧凡会意明白,当下气极反笑:“好啊好啊,人家现在皆大欢喜了,仕途美人双喜临门,你又捣什么乱?不如就大方到底,剑谱给了,顺便再成全他们一桩姻缘美事啊!”
就算不知详细内情,旁人也听得出来臧公子言辞逼人,气势咄咄,直往人心坎上戳。
陈复迟疑想劝一句,一时没想好合适措辞,宁公子已经先一步出声表态了。
“剑谱的事,我有分寸,也知道轻重。至于白婳,我一点也不大方,这个忙你帮就留,不帮就走。”
“好啊,因为个祸水连兄弟都不认了,以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重色轻友?她要是自家弟妹,我这忙上刀山下火海都能帮,可人家现在马上要成荣临晏的媳妇了,心不在你这,这忙我帮着都没劲,特没劲你懂吗?”
臧凡气得脸红脖子粗,说完甩头就要走。
陈复想拦,又觉得自己没立场,抬起手臂僵在半空,不知如何是好。
宁玦转过身,突兀说了句:“怎么不能当弟妹看?若是这样想能叫你心里畅快些,如此也无妨。”
臧凡脚步顿住,略微琢磨了琢磨,问道:“什么意思……你说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陈复在旁根本听不懂,什么这个意思那个意思的,他不知这是什么哑谜,到底是人家做兄弟的有默契,转着弯的话都能听明白。
宁玦神色不变,简单回:“嗯。”
臧凡神色有点怪,眼睛骨碌转了转,先前的愠色不再,表情同样没那么憋屈了。
“我就是看不惯荣临宴得意忘形那样,剑谱的事你心里有数就好,这回让他吃了暗亏,算是给他点教训,行,是你的人,这忙我帮。”
臧凡突然转了口风,陈复则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两人,一头雾水。
……
与荣临晏的人碰面后,宁玦计划先行一步将人带走,善后的事则交由臧凡与陈复去办。
掩护宁玦离开时,臧凡与陈复算是配合默契,一个带人蒙面劫掠,声声囔囔,作凶戾气势,将嫁妆抢得一箱不剩。
一群假装悍匪的小厮们,只会些花拳绣腿,哪打得过陈复这些真正闯荡江湖,经历过风风雨雨的干家子们。
至于臧凡,刻意迟一些出现,三方混乱交手,叫人很难弄清楚到底谁与谁是一伙的。
总之,一方假装成真盗匪,另一方则扮成正好路过的镖队,臧凡本色出演,从容自然,一副正义俨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本地好心人模样,陈复看了,自愧不如。
如此行事,待荣临晏追查到最后,只会得到一个结论:人是被真匪徒劫走的,待他们正准备对钱财下手时,臧家镖局的人巧合路过,仗义出手,帮他们避免了钱财上的损失。
至于娇滴滴的新娘子,镖局的人来得晚,爱莫能助,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派人跟着四处找找,尽一份心力。
荣临晏不辞辛苦,一去追查了几个时辰还是一无所获,回来后,看到臧凡出现在自己眼前邀功似的笑得意味深深,心里极其不痛快。
臧凡与宁玦有私交,这在季陵可不算是秘密。
荣临晏本就多疑,当然不会相信这种时候遇到臧凡只是巧合,但苦于拿不出证据直接证明婳儿失踪与他们有关,一口气只能生生憋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天色渐暗
时,城中来人报信,说杨小姐久等不到公子回府,大发雷霆,扬言自己堂堂将军府千金竟不被重视至此,简直羞辱人,非要到大将军王面前告状诉委屈不可,眼下老爷夫人正在竭力劝拦着。
荣临晏闻言只觉头疼,不得已,只好打道回府,解决棘手之事。
至于追踪婳儿的下落,他只能放缓,从长计议。
……
宁玦带着白婳向西骑乘三十余里,风尘仆仆,总算到了落脚的地方。
下了马,白婳走动活动腿脚,跨在马背上被颠了一路,腰窝和腿根都有点受不了,筋骨慢慢舒展,僵硬感消除,身体勉强轻便一些。
宁玦将缰绳交给看门的,随后带着白婳走进邸店大门。
邸店占地范围不小,进门一路向里,右手边是仓库,左手边是交易区,列着不少柜台货架,继续往里,过一扇门,才到住宿用餐的生活区域。
白婳边走边默默观察着,从房屋墙壁泛黄的程度可以推断,这邸店设立应当有些年头了,房子虽然老旧,好在堂内窗明几净。宁玦大概是这里的熟客,进门后与店掌柜颔首简单打过招呼,没有选房间,领了钥匙直接带着她轻车熟路地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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