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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光芒……竟与萧承昀剑鞘中长命锁透出的幽绿之光,隐隐呼应!
“就是它!”江晚宁低呼一声,眼中瞬间迸出强烈的光彩。她几乎能感受到那灵芝散出的、磅礴精纯的生命能量!这必定是聚灵玉碎片影响下诞生的天地奇珍!她下意识地抬步,想要靠近仔细查看。
“站住!”
阿箬冰冷如刀的声音骤然响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厉。她不知何时已挡在了那株碧绿灵芝与江晚宁之间,身体紧绷如拉满的弓弦,眼神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江晚宁,也警惕地扫过萧承昀握剑的手。
“找死吗?”阿箬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珠砸落,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指着那株流光溢彩的灵芝,脸上再无半分初见时的散漫,只剩下一种近乎悲愤的冷酷。“看清楚了!这不是你们要找的宝贝,这是‘噬魂芝’!”
“噬魂芝?”萧承昀眉头紧锁,握剑的手微微用力。剑鞘中长命锁的幽光与那灵芝的光芒交相辉映,灼热感更甚。
“对!噬魂芝!”阿箬的语极快,带着一种深恶痛绝的颤音,“它靠吸食生灵的精魂怨念生长!越是靠近它,越会被它那漂亮的光迷惑!你以为它的光是生机?那是它设下的陷阱!等着猎物自投罗网!”
她的目光扫过洼地周围那些虬结的树根,语气森然:“看见那些树根下面了吗?白森森的是什么?那是骨头!人骨!野兽骨!所有被它迷惑、靠近它的东西,都成了它的养料!”她猛地转向江晚宁,眼神锐利如针,“它散的气息,会无声无息地侵入你的脑子!让你在睡梦中看见最恐惧、最绝望的景象,一遍又一遍,直到你的魂魄被那无尽的恐惧撕碎、吞噬!碰了它,沾了它的孢子,这辈子就等着在噩梦里活活熬死吧!”
她的警告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两人心间。洼地中那株流光溢彩的碧玉灵芝,此刻再看,那纯净柔和的光芒下,仿佛真的潜藏着无数无声哀嚎的怨灵,那美轮美奂的光晕,也透出了几分妖异的狰狞。
萧承昀剑鞘内的长命锁,依旧灼热,幽光执着地指向那株噬魂芝。
阿箬死死盯着那光芒,又看了看神色惊疑不定的两人,嘴角扯出一个冰冷而疲惫的弧度,带着浓重的讽刺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信不信由你们。要拿,就做好永坠噩梦的准备。”她不再阻拦,反而后退一步,双手抱臂,冷冷地看着他们,像一个等待悲剧开场的旁观者,那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像是厌恶,又像是一种……早已麻木的怜悯?
萧承昀的目光在阿箬冰冷决绝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落回那株散着致命诱惑的碧玉灵芝之上。剑鞘中长命锁的牵引如同无形的线,绷得越来越紧。他缓缓抬起手,并非伸向灵芝,而是按住了腰间灼热的剑柄。江晚宁看着他的动作,嘴唇微动,最终没有阻止,只是悄然捏紧了袖中的几枚银针,全身戒备。
夜幕如同巨大的墨色幔帐,沉沉地罩住了青苔寨。树屋里只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一隅黑暗,却更衬得屋外无边无际的森林浓黑如墨,寂静得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低沉呜咽,像是无数幽灵在暗处窃窃私语。空气中那股混合着草药、腐败与泥土的奇异气息,在夜晚变得更加浓郁粘稠,无孔不入。
萧承昀盘膝坐在树屋角落一块铺着兽皮的木板上,剑横于膝前。剑鞘深处,那枚长命锁的灼热感似乎随着夜色加深而平息了一些,但那若有若无的幽绿微光,依旧固执地存在着,如同一个不肯安息的执念。阿箬白日里那番关于“噬魂芝”与“永坠噩梦”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思绪里。
他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试图调息入定,驱散杂念。然而,意识却不受控制地滑向深渊。
黑暗,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来。
突然,一点微弱的、摇曳的光在前方亮起。是江晚宁!她背对着他,似乎正艰难地向前走着,手中提着一盏小小的、光晕昏黄的油灯,如同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
“晚宁!”他想呼喊,喉咙却像被淤泥堵住,不出丝毫声音。他想追上去,双脚却如同陷入深不见底的泥沼,沉重得无法挪动分毫。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无数条墨绿色的藤蔓,如同从地狱最深处钻出的毒蛇,悄无声息地从周围的黑暗中闪电般射出!它们带着湿滑粘腻的质感,瞬间缠上了江晚宁的脚踝、手腕、腰肢!
“呃!”江晚宁出一声短促的闷哼,手中的油灯脱手坠落。啪!灯盏碎裂,微弱的火光挣扎了几下,彻底熄灭。浓稠的黑暗如同饥饿的巨兽,瞬间吞噬了一切!
“不——!”萧承昀在心中狂吼,目眦欲裂。他拼命挣扎,试图挣脱脚下无形的束缚冲过去。
黑暗中,只剩下藤蔓疯狂收紧时出的、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还有骨骼被挤压、碾碎的脆响!那么清晰,那么恐怖,一下下,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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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不见她的脸,却能清晰地“听”到那被勒紧的喉管里,出绝望的、濒死的嗬嗬声!那声音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刺入他的耳膜,直抵灵魂深处!
“晚宁——!”无声的嘶喊在意识中炸开,带着撕裂灵魂的剧痛和灭顶的恐惧。
就在这绝望的顶点,一股尖锐冰冷的刺痛猛地从他人中穴的位置传来!像是一道劈开混沌的闪电!
“呃啊!”萧承昀猛地睁开双眼,从那个血腥窒息的噩梦中硬生生被拽了出来!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咚咚作响,震得他耳膜麻。冷汗浸透了里衣,黏腻冰冷地贴在皮肤上。眼前依旧是树屋昏黄的油灯,光影在简陋的墙壁上晃动,却驱不散那梦魇残留的、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恐惧。他大口喘着粗气,如同离水的鱼,视线因惊悸而有些模糊。
模糊的视野里,一张熟悉而带着凝重关切的容颜凑得很近。江晚宁半跪在他面前,手中捏着几枚细长的银针,其中一枚针尖还带着一点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碧绿色荧光,正缓缓从他人中穴的位置拔出。
她另一只手的指尖,正小心翼翼地捻着一小撮东西。那东西极其细微,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几乎无法分辨,只有凑近细看,才能现是几颗比尘埃还要微小的颗粒,正散着与那株“噬魂芝”如出一辙的、微弱却纯粹的碧绿色光芒——孢子!
“醒了?”江晚宁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锐利,彻底驱散了梦魇的余音。她将指尖那几粒着碧绿幽光的孢子举到萧承昀眼前,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丝毫暖意,只有森然的锐气和被触怒后燃起的火焰。
“噬魂孢子,诱人沉沦心魔深处,果然名不虚传。”她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手术刀,精准地转向树屋那扇紧闭的、用厚重藤蔓编织的门帘,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的夜,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凛冽:
“现在,轮到我们了。”
“该让那位‘好向导’,也尝尝这‘永坠噩梦’的滋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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