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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瞻神色略有些缓和。
“确实。”
又道:“本王并非被你吓到,是被这簿子上所写吓到。”
随后他伸手点了点对面的石凳:“坐。”
易禾依言落座,将茶水也给他续上。
“殿下勿要担忧,实情就是下官方才所述,这些所谓的尸,都是由礼官扮的。”
司马瞻的手指在簿子上一行一行移过去,眉头仍是紧蹙。
“你刚说你也扮过?”
“回殿下,是哦。”
“好,那你听这里:帝执圭瓒裸尸,你也扮过?”
易禾笃定地点点头:“扮过啊。”
司马瞻不可置疑地豁然起身,又原地徘徊了两圈。
“裸的?”
……
易禾实在顾不得礼节不礼节了,就算司马瞻现在给她来个一剑封喉,她也要笑够了才肯咽气。
司马瞻本来闻之愕然,现在看她笑得开怀,竟也慢慢忘了吃惊。
最后不受控制地跟着她轻笑出声。
“别笑了……”
“不许再笑了,给本王回话。”
易禾扶额垂首,不敢对着司马瞻大笑。
可她此时两个肩膀抖得像筛糠,一丝也掩饰不去。
司马瞻干脆不理会她,自己端了茶来喝。
“易禾……”
易禾蓦地抬头:“是,殿下,下官不笑了。”
说是不笑了,可她脸上还带着一抹绯红,好比石桌上摆放的这束木槿。
见之明媚,闻之醉人。
她朝司马瞻探了探身子,伸手指了指礼簿上的这行字。
“裸尸,实为对假尸行裸礼的意思。”
司马瞻没防备她突然靠过来,眼神正好触在她莹白丰润的耳珠上。
他下意识地向后避了一避,正色道:
“何为裸礼?”
“就是用圭瓒舀了酒,然后倒在假尸前的地面上。”
司马瞻轻咳了一声,略有些不好意思:“懂了,是本王不辨礼制,闹了笑话。”
这不就是寻常祭礼上的奠酒之仪。
难怪这位朝廷最大的礼官要来笑他了。
;司马瞻也顺势起身。
“这房中有些闷热,本王去屋外略坐片刻,大人自便。”
说完抬腿迈出了房门。
倒不是顾及旁的,只觉得自己在这儿,别人还要敷衍着对他拘礼,实在是没意思得很。
……
院中有一座石桌凳,上头摆了几样简单的茶点,搁了一束木槿花,正适合小憩。
他道卫凌果然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不但将院子布置得一步一景,就连细微之处也陶然得趣。
不像他的王府,景么,是深致刻板的。
人么,是不像活人的。
他欣然坐下来,自怀中掏出一册籍子,一边看一边轻声念诵。
“至晨,尸入庙门。”
“祝侑,奏《肆夏》”
“尸入祭室,坐于南。”
“帝执圭瓒裸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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