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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x50,屋脊棱镜,适合弱光。”对方把手里的一个盒子丢过来。
“我听不懂。”冯诺一手忙脚乱地接住。
对方似乎是才有空分神出来看他一眼,对他湿淋淋的样子感到惊诧:“你掉河里了?”
“爱情的烦恼,你不懂。”
对方露出酸倒牙的表情,好像自己不是个沉浸在爱河里的傻子似的。“说到这个,”顾承影想起一个久被遗忘的人,“你看林霄最近的直播了吗?”
“没有,这儿信号太差,视频老卡,”冯诺一掂着盒子,“他怎么了?”
“他直播的时候笑得特别恶心,”顾承影冷酷地评价,“满脸春色,肯定是有女朋友了。”
“我告诫过他了,”冯诺一叹了口气,“不过想来也知道,没什么用。”
当时,冯诺一带着忧虑的语气告诉林霄,未来可能会有个相貌美艳的女士接近他,给他金钱的诱惑,和他谈一场浪漫的恋爱,然后狠狠地抛弃他。冯诺一特意强调了“狠狠”两个字。
然而这货只听到前半段:“还有这等好事?!”
“拖良家女子下水,劝风尘女子从良,似乎是男人的惯性,”冯诺一对顾摄影师说,“他们好像有一种错觉,认为只要自己足够真心,足够优秀,就能改变她们,其实只是自作多情。”
“确实。”顾承影很想关心一下老同学的未来,但他现在的脑容量已经容纳不下第三人的感情生活了。带着一种“我相信他会走出来”的乐观精神,他朝冯诺一摆摆手,表示自己要赶紧走了。
“呵,”冯诺一抓着盒子站在路口,鄙夷地吐出两个字,“男人。”
他把它放到房间里,洗了个澡回来,看到郑墨阳坐在床边,交叠着两条赏心悦目的长腿,把玩着那个盒子,似乎对里面的内容很感兴趣。
“这是送给你的。”冯诺一保护性地把盒子拿起来抱住,坐到他旁边。
洗完澡的身体带有淡淡的椰子香味,郑墨阳不再思考盒子的事,俯身吻了吻对方的眼角:“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冯诺一的语气带着深深的惊叹:“今天是非节日。”
明明只是三个简单的字,拼在一起却完全不理解:“什么非节日?”
“现在节日太多了,春节清明节圣诞节,还有什么海洋日护牙日读书日,一年到头,不是节日的日子很少,”他语气郑重,“所以要庆祝一下。”
郑墨阳发出经久不息的笑声:“只有你能想出这种东西。”
他作势要接过自己的礼物,冯诺一却按住了他的手:“场地不对,跟我来。”
郑墨阳被他牵着走出门。时间已经过了日落,暮色渐沉,黑暗逐渐吞没了水墨画一般的山峦。两人依偎着走在土路上,往幽深的丛林深处走去。
郑墨阳非常刻意地提醒:“这里可能有蛇。”
这句话效果拔群,身旁的人立刻发出分贝不小的叫声,扑棱棱地惊起了一树飞鸟。手死死地攥住他的胳膊,好像长在他身上似的。
郑墨阳捏住胳膊上的手指,让他松点劲,再血流不畅一会儿,这条胳膊就废了:“没事,这边的蛇没毒。”
“你怎么知道?”
“这里的村民说的,”郑墨阳好笑地说,“胆子这么小,还敢往林子里走。”
“白天看着没那么可怕啊,”冯诺一压低了声音,好像分贝高一点就会引来爬行类动物,“他们还说什么了?就算没毒,被咬一口也够受的啊,这里离医院那么远。”
“把伤口附近的血液挤出去,然后抹点碘伏就好了。”
“听起来还是不大安全,”冯诺一忧心忡忡地说,“这村子里基本都是老人,要是伤口发炎了怎么办?连个能抬去医院的人都没有。”
“有的,”郑墨阳说,“我在寿宴上见到好几个年轻人,说是本来在南方打工,老板卷走钱逃跑了,所以现在回来种地。他们都有手机,还会用我们公司的app看美女博主。”
冯诺一“啧”了一声:“被现代生活侵蚀了。”
郑墨阳似乎并不为爬行动物忧心,只是怀疑冯诺一是否知道目的地:“我们到底要去哪?”
“前面的一块空地,我上次和顾承影在这聊天来着,觉得景色不错。”
“现在是晚上,能看到什么景色?”
“嘘,”冯诺一关掉手电,往前指了指,“你看。”
微弱的、绿莹莹的光点在空中漂浮,像是黑夜的眼睛。被人声一惊动,忽的颤动两下,往树林深处飞去。
“我已经好多年没见过萤火虫了,”冯诺一在身旁人的耳畔说,“觉得这里环境这么好,应该会有。”
郑墨阳攥紧他的手,轻声提醒他注意脚下的路。沿着稀疏的林子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之前他来过的那片空地。
“好了,”冯诺一重新打开手电,得意地晃了晃,“拆开看看。”
郑墨阳撕开简朴的包装纸:“望远镜?”
“7x50,屋脊棱镜,适合弱光,”冯诺一照猫画虎地重复,“据说适合观星。”
郑墨阳微微勾起嘴角,把望远镜放到眼前,仰头望向静谧的夜空。
没有人造光源的干扰,山间的星空美如绮梦。或明或灭的星子散漫地点缀在黑色的幕布上,环绕着垂落山野的银河。淡紫色的光带像是划破天空的一条裂缝,带着宇宙的浩瀚与神秘,震撼着每双仰望星空的眼睛。
“能认出什么星座吗?”冯诺一问。
“不能,”郑墨阳说,“我还以为你认识。”
“我那位天才哥哥认识,”冯诺一叹了口气,“他是专家,但我总不能隔空让他给我指星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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