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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即将说起宫闱秘事,上官清霜神色变得有几分不自然,声音也压得很低,却没有想要停止得意思。
“魏首辅的女儿魏芝,曾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陛下仁慈,纵先皇生前对他行了诸般恶事,但陛下并没有薄待那些老太妃们。陛下待你又极为亲厚,你的消息,别说是前几日了,就是到了现在,京中也鲜少人知。故而,魏家的人能够提前知晓你的身份,只能是魏老太妃把消息传出宫外的。”
江朝朝看着上官清霜喋喋不休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阵酸涩。
她又想起了上一世。
上一世,她并没有在这个时间段进宫,也没有和上官清霜交好,自然也就没有听到关于魏云澜、关于魏家后宅的诸多琐事。
如果上一世,她就和上官清霜熟识,听了她的这番话后,或许能够避免很多事情的发生。
比如,浣珠的死。
又比如,那桩可笑的婚事。
可惜,上一世的她,耳目闭塞,误信谗言。好在老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现在。
另一边,又是首辅,又是太妃,又涉及到朝堂的诸般事务,浣珠听得心惊胆颤,连声道:“小姐,汴京城太可怕了,处处是腥风血雨。我们日后行事,可得小心了。还有那位魏公子,无论是碰巧还是他处心积虑预谋地相遇,日后我们还是离得远远的吧。”
在浣珠心里,她家小姐虽然聪明,却也斗不过那种心思深沉的人。
江朝朝点头应道:“你说得对,对于这些心术不正的人,咱们还是离得远远的。”
上官清霜见她心有成算,担忧渐散,同主仆二人告别后,回了自己的房间。翌日清晨,她亲自看着江朝朝饮了药后,没有直接返家,而是去了御书房寻陛下。
一夜过去,她也觉得,凭魏云澜的手段和心思,江朝朝可能并不能完全躲过去。保险起见,她把自己的猜想、昨晚和江朝朝的对话悉数禀给了黎越。
御书房内,黎越端坐在案前,视线已经许久都不曾落在手里的那份奏章之上。他看着站在殿中央的上官清霜,专注听着她的絮语。
上官清霜说完这些,就退了出去。
出宫返家的途中,她情不自禁地把刚才在御书房处理政务的皇上和昨晚在繁宁殿邀她用晚膳的皇上对比。
一个庄严,一个温和,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其实,刚才的皇上,才是众人所熟知的皇上。这样想来,在皇上眼里,她和其他臣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越是这样想,皇上温和低语的模样就越是在她的脑海扎根,驱之不去。
“上官清霜,你该清醒了。他是你的君王,是你不能、也不可肖想的人。”她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大步往宫外走去。
出乎意料的是,她前脚到家,宫里的赏赐后脚就到了。
黎越从不是一个小气的人,更何况还是对忠心之辈。尽管她说的那些,他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唯一不知道的就是,魏云澜竟还痴缠过她。
自他登基后,也曾举办过几回宫宴。身为魏尚书之子的魏云澜曾随父参加过几回宴会。黎越对他有点印象。
当时,他听完上官清霜说的那些话后,脑海里闪过魏云澜的身影。与站在堂下的那抹倩影比较一番后,得出结论:魏家公子绣花枕头,配不上朗风霁月的她。
当然,他的想法,上官清霜半点不知。
或许念及她是一个女子,除了一些珍贵的草药,皇上还赏了她好些首饰和五匹绫烟锦。
当日中午,她所谓的堂妹听闻她得了皇上的赏,厚着面皮同她讨一匹绫烟锦。不知为何,向来大方的上官清霜,头一次拒绝了她的请求。
同时,为了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誊写出一份单子后,直接将这份恩赏入了私库,好久都没有再打开过。
32
◎莹白与脏污尽数隐藏在一片翠色之下◎
不止她的堂妹,上官府邸虽然很大,但上官清霜受了封赏这件事情,还是没多久就传遍了阖府。
上官清霜前脚送走了阴阳怪气的堂妹,后脚她的小院又迎来了一拨又一拨的宾客,什么堂兄、堂弟、婶娘、伯母一大堆。
这些人倒不是来同她讨要东西的,而是打探她这几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又做了什么,才能够让皇上赐下流水一般的赏赐。
上官清霜忽然想起她从御书房出来时,曾和礼部的官员打了个照面。
如果她猜得不错,皇上召礼部的官员前去御书房,应是在筹备对外公布江朝朝身份的事情了。
如今,皇上还没有向外公布江朝朝的身份。
那么,她无论是以臣子的身份,还是以江朝朝的闺中好友这一身份,所有和江朝朝相关的消息,都不应率先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可她的这些所谓的亲人,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根本不会被她的三言两语所蒙蔽,更加不会轻易被打发走。
眸光一转,她缓缓开口:“宫里的一位贵人身体不适,这几日我宿在宫里,便是在为这位贵人看诊。陛下之所以赐下赏赐,是想让我保守这个秘密,不能让任何人知——”
‘晓’字还没说出口,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骤然止了声。手掌捂上嘴巴,眼眸里满是慌张。
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面色惶惶,闷声道:“陛下的行事你们也都知晓,那位贵人的身份如今还是个秘密,如果陛下知道我把宫里的事情告诉了你们,不知道会不会杀人灭口呢。”
世人皆知,他们这位手段狠厉的陛下自登基以来,满心朝事,后宫空置,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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