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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指挥使,水匪当然要交给你。大庆官员腐败无能,就靠两位殿下。这些大事,我做不来。”扶宽笑得顶天立地,“我扶宽,草根烂命一条,可有些事,只有我才能去做。我孤家寡人,自然百无禁忌。我不怕死,我只怕,稀里糊涂的就死了。”
“你!”
“王侯将相,泼天富贵,在我眼里,都是狗屁。我杀此人,是为了望台四十八万百姓,也是为了还世间一个公道!我愿以我这一条烂命和浑身鲜血为大庆的清明崛起开路!”扶宽目色灼热,看着裴醉,双手捧着腰间的刀,朗声道,“我要学刀,不为求生,但求一死。殿下,你教吗?”
扶宽叩首,额头狠狠撞在泥泞地面,泥星四溅。
路通八方,道达四海。
横刀回护如何?
以杀止杀又如何?
手中握刀,只为杀出心中一条血路,不悔,无怨,无愧于心就好。
囿于心上方寸,才真正不配握刀。
裴醉缓缓起身,从他手里接过那柄染了尘泥的刀。
他慢慢抽刀出鞘,刀锋寒意入眼锐利不可挡。
“你大胆。”裴醉手中握刀,刀锋逼近扶宽脖颈处,语气冷淡,“竟在本王面前大谈谋杀朝廷官员,真当这大庆律法是个摆设不成?”
陈琛急了,挡在扶宽面前,单膝跪地,焦声道:“殿下,他没有脑子,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扶宽偷偷弯了唇角,然后抬手把陈琛推了个狗啃泥。
“打算什么时候赴死?”裴醉垂眼看着扶宽。
“殿下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死。”扶宽朗声笑道,“绝不给两位殿下添一点麻烦!”
裴醉望着远处无尽晦暗夜色,叹了口气。
“这大庆,官非官,匪非匪,民却只能是民。”
他倒转刀柄,将玄色刀把递向扶宽面前,淡淡道:“刀谱非秘,刀意在心。想学,就跟我来吧。”
战鼓
天边的曦光渐渐驱散了深重夜色。
训练草场的东北一隅,有一人赤膊引刀,前胸后背均是青紫骇人,他手中握着刀,眼中只有刀。
兵卒中一宽阔大块头刚刚晨起,看见扶宽正木然拿着手中的刀,只练一招,右手横刀,然后向前突刺,僵硬如皮影戏中的人偶一般。
“臭小子,昨天还没被打够,还在你爷爷面前晃悠?”
他甩了毛巾,搭在肩膀之上,抬手就朝扶宽的腰窝上打。
忽然,手臂被猛地一折,力道极大,骨头的错位声音清脆地传了出来。他痛苦地高声吼道:“谁?”
“军营禁止私斗。”
陈琛低沉的声音从那人身后传来。
“指挥使”
“想打,留着力气打水匪,窝里斗算什么本事?”陈琛甩开他的手腕,转身提剑站在高处,看着渐渐聚集起来的兵卒,提了一口气,声音顺着晨风,远远地被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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