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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驾部司掌固,竟养得起那般败家的兄弟。”
“太过招摇,离死也不远了。”裴醉自嘲道。
李昀瞥他一眼:“裴忘归。”
“是,是。”裴醉勾着李昀的肩,半是哄着半是玩笑,“为兄又开始胡说八道。”
“走吧,你不是要去找陈指挥使吗?”
裴醉一怔,无奈扶额:“怎么什么都瞒不过你?”
“兄长太好猜了。”李昀指着裴醉袖口里的书册,“你反复摩挲着那书册,显然是等不及想去和陈指挥使讨论上面的阵法,不是吗?”
裴醉二指捻出那黄页书册,内里八张熟宣,每一页用细毛笔画着八人小队,盾两人,长兵三人,长枪两人,火铳一人。
“你看。”裴醉眼神一亮,指着站在八人小队最后的两个手持长兵的兵卒,“此长兵与一般的长枪不同,并非前方一支银枪头,而是树枝般伸展,共五只分叉,上面倒刺与尖峰并行,能控制水匪手中的弯刀。”
李昀凑近了些,认真听着。
“我从前没有亲眼见过水匪作战,前日方得见。”裴醉刻意压低声音,可话语却比平日更急促,“水匪手中细柳刀二指宽,极锐利。普通兵卒手中的刀剑,不堪一击,常常从中折断。此长兵,有利于我军破敌制敌。”
李昀微微转头,看着裴醉微扬的眉眼,无声地笑了。
“只是,此盾牌的形状不利于长兵出阵,还有这阵法变换仍需与少贽商讨。”裴醉笑着看向李昀,正好看见那人唇边还没收起来的笑容。
“怎么了?”裴醉微怔。
“裴将军怎么甘心不上战场呢?”李昀忽得缓缓抱住了裴醉的腰,将侧脸贴在那人的肩头。
“元晦,你”裴醉难得看见李昀这般主动扑进自己怀里,一时没反应过来,手臂扬在空中,书页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两人半束半披的乌发被夜风吹得飞扬,交缠在一起。
“忘归,你可是忍着毒发也要带兵剿匪的人啊。”李昀轻声道,“大庆边境一日不平,你就不会解甲归田的。你告诉我,昨日,为何会说那样的话?”
裴醉目色一柔,笑着用二指轻轻捏着李昀的下颌,微微一抬,那人微弯的白皙脖颈从披风的绒毛中滑了出来。
“李元晦长大了,知道用温柔刀杀人逼供了,嗯?”
李昀本就是第一次做这等投怀送抱的事情,面红耳赤的,又看见裴醉这一副不正经的模样,额头青筋不由得跳了跳。
“论定力,还是裴王更胜一筹。”李昀退了半步,声音发木,“不想说,便算了。”
“哎,元晦啊,怎么走了?”
裴醉懒洋洋的声音从后面追了上来。
李昀走得不快,在刚刚开启的夜集闹事中缓缓走着,趁着这望台最后一夜,多看看这不同于承启的南方景致与风物。
裴醉落后李昀半步,看着那人肩披的毛氅衣的背影,唇边的笑意一直没放下来。
无忧
望台曾是太祖的发迹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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