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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皱着眉的雷蒙德静静看了她一会,最终微微松开了眉宇,大概也是认为她绝对不会赢,那么多节军事沙盘课,她一次都没有赢过,每次都不敢对他的霸行有所不满。
当天花板上的机器进入倒计时时,林贝低垂着眉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有句话还是说的不错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努力按照目标去争取,本来就没有能失去的了,输了也无所谓。
于是,林贝又赢了。
“我说过的,总有一天,我会赢你一次。”林贝微微颔首,浅笑着说道:“这么多天,你对付我的招式还是一成不变。”
脑海中雷声轰鸣。醍醐灌顶,没有再比这个词更合适用来形容雷蒙德此时的心情。
不温不火的目光眼神,偶尔因为话太难听才微微皱一下眉的莹白小脸,原来不是不想理会自己,原来是在等着现在这一刻。
这么多天,他都在陪练哈。
连他会选择她对战这件事,她都算到了。
“林贝,你算计我?”雷蒙德向来清冷如清泉的嗓音音调陡然升高,他缓缓从沙盘对面的座位上站起身,修长精壮的腰身像行走的衣架子,他并没有同他们一样庄重地戴着军帽,银色的发全部慵懒随性地抹到脑后,全然坦露出富有攻击性一眼叫人挪不开眼的美貌,冰蓝眼瞳如千年冰山,美丽得就像是机械制造出来的。
不像第一次输给她那样失态暴躁,他坐在椅子上,两条手臂张开扶住把手,眼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对面的她,尾音轻盈细腻,带着独特的属于人鱼歌喉吸人魂魄般的动听:“你真不怕我掐死你吗?”
“你听说过一个词语吗?”林贝没有回复他,而是另起话头,“人类社会里的词汇——龟兔赛跑,兔子有更快的速度,可是因为贪恋中途的美景,它最终输给了速度更慢的乌龟。”
“你总叫我废物,现在输给废物的感受如何?”她轻轻地微笑着,神态自然到就像是问及身旁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外的阳光和风景如何。
就在雷蒙德要发火之前,几乎只是一两个眨眼的瞬间,秀气的眉毛柔弱地蹙起,林贝低垂下脸,刚才刹那间露出的攻击性荡然无存,她又变成了寻常弱小的模样。
嗓音低缓,如潺潺流水,柳枝轻拂水面:“对不起,雷蒙德,我只是太想赢了。”
覆盖着一层莹亮的眼膜下,柔情似水。
“我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在意我。”
她的话语如
叹息:“或许能更在意一点就好了。”
就像大珠小珠落玉盘那样,颗颗粒粒的珠子坠落平静的心底,激起雷蒙德心中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他雌雄莫辨的脸上攻击性和敌意无意识地淡去,只留下直直的、挪不开眼的凝视。
再回庄园“这里也会很有趣的”
或许过去很久,或许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雷蒙德的嘴角抽了抽,这让他的笑容充满不自在的讽刺:“你是在求我对你手下留情吗?”
如雪点铺散的睫毛悠然眨动了一下,雷蒙德笑了:“别忘了,下午还有一门需要对战的科目。”
从被影响的情绪中收回自我,从前他就清楚地意识到,这个看上去弱小的狮子兽人对他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自从他们见到第一面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给他带来了不同的感觉。
这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她成为他的特别关注,她在视线中,他的目光就不会有所偏移,会感到莫名的心安;她不在视线中,就会克制不住地去回想她。
即便每次每一天都在麻木自己,靠近她、招惹她,只是因为她太弱,她活该遭遇一切,可在亚瑟顿监狱时终是忍不住要向厌恶一生的老东西服软,要求能早早出来去上军事沙盘课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呢?
就像是从前作为人鱼在一望无垠的碧玉海水里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见到她的那一刻,那种说不上来的燥热最终被冰凉的海水治愈。
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盖了一层纱布。
如玻璃珠般的眼珠再次光彩隽永,以如此强势的态度来掩盖内心的悸动,他轻笑否认:“我可不会像那只蠢狮子,轻而易举就上你的当,我不会喜欢你的,我们人鱼族群,有自己的雌性人鱼兽人,我又何必抛下她们”他狠狠皱起眉,满脸讥讽,“来和你这这种又干又瘪的废物在一起?”
安然地坐在对面的纤弱身影,冰冷庄重的黑色军服到了她的身上都变得没有棱角,林贝似乎是早已经习惯他的嘴巴歹毒,并没有因为他的出言不逊而生气,仍然用那种娴静柔软的目光注视着他:“一定会这样吗?”
在雷蒙德张口之前,她又发笑:“可惜你要失算了,下午的搏击,我不会和你一组的。”
雷蒙德本能地想嗤笑,他才是新生排行中的第一名,只要他是第一个选择对手的,只要他一直选择她,她哪还有拒绝的余地。
可是今天上午已经连续输了两场,输给了同一个人,望着小兽人美丽的眉眼依然从容自若,他嘴角的笑容慢慢抿平。
“现在不方便查看,等会出了这扇门,或许你可以看看,你现在是否还稳坐在第一的宝座。”她说。
屋外已经响起脚步声,有许多对战组已经得出了胜负,卢卡斯的敲门声也在屋外响起。林贝起身,转身出了门。
雷蒙德缓缓回过神,一把推开门,脱离信号屏蔽区域,打开终端查看已经变动的排名,果然看到排名第一变成了卢卡斯。
在困境之中,朝着目标努力,既然现在的目标是通过新生测试,要在亚瑟顿军校留下来,这又是一个看起来是如此任务艰巨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那就不能坐以待毙,总是要想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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