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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轮到《妙春献花》。
骆星跟搭档们一同登台,人悬在木头上,离地约三尺,绑腿绳和布条缠得很紧。
左右两边的大音响适时播放出震耳的音乐前奏,前方灯光雪白,像酷夏时节正午的太阳,刺得人睁不开眼。
骆星迈开腿,高跷触地走到台中央,还没几步,她就暗觉不妙。
因为连着下雨的缘故,到处湿漉漉的,舞台上几番人来来往往,大家的鞋底不可避免带上了水迹,地面比想象中要滑。
骆星一个不小心,没控制好身体重心——
胡家对面的酒店。
室内暖气熏人,武仲手底下几个研究生刚走,桌上留下厚厚一沓报告。
武仲拿起最上面的论文翻了翻,又放下,倒了两杯热茶,推开玻璃门,朝阳台栏杆前正吞云吐雾的人影走去,“不嫌冷啊你?”
江云宪摘下嘴里的烟回头,唇边呼出的白色烟圈飘散。他伸手接过纸杯,声音透着股冬日的懒怠,“透透气,你开完会了?”
“今天就到这里了,让学生们先休息,明天再继续。”
武仲凑上前借火点烟,放松地长长舒了口气,“待会儿一起吃饭,你可不能逃,都巴巴盼着你去呢。”
江云宪可有可无地点头应了,动动手指,把烟灰磕在手边的花盆里。蓝花楹已经枯萎,掉光了叶子。
对面有人家办丧事,挽联和花圈堆成山。中间有个用黑色篷布搭起的戏台,敲锣打鼓,声音扰民。
江云宪指间猩红明灭,双眼瞥见戏台上的演出,跟武仲有一搭没一搭地喝茶闲聊。
大部分时间是武仲在倾诉,说手里的项目,说任教升职的重重阻碍,还有婚后的家庭琐事。
后面不知怎么把话题转移到江云宪身上,武仲开始八卦他的感情问题:“讲真的,这么些年了,你就不想找个人过日子?”
“哪怕谈场恋爱也好啊,总不至于真有什么放不下的白月光……”
在国外那几年,圈子里某些人玩得很嗨,隔三差五就组织聚会与联谊,连带着书呆子武仲也参加了不少。
唯有江云宪岿然不动,像个入定的和尚。后来便有了传闻,说他在国内有惦记的女孩,但没有在一起过。
传言真真假假,武仲也不知道实情。
他不是没问过江云宪,但也问不出个所以然,这人对感情话题过敏,是真的半个字不提。
武仲还要说什么,与江云宪不约而同被对面戏台上的动静吸引了注意。
音乐停了又响,主持人刚报完幕,说压轴的《妙春献花》即将登场,踩着高跷的演员走出帷幕。
正在此时,变故
突生——
高跷打滑,向两边呲溜出去,踩在上面的女人左右摇晃两下,没能稳住身形,膝盖着地,直直朝前跪下去。
那一下,叫人看着便觉牙齿打颤。
得多疼啊。
表演却并未终止,因为演员没有叫停。
那女人撑着充当道具的木桌堪堪站起,没走两步又摔倒。如此重复了三次,才算真正站稳。
台下围观的人不少,鼓掌声稀稀拉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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