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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给我的?”睐儿蹙眉,随即又展露笑颜。
他将手覆上对方的胸膛,贴近了身子说:“顾先生想讨好我原不必如此麻烦,只将肖少卿要的那一幅作出来便好。”
顾眇并无动作,由着他如此挨着自己,只在睐儿耳侧道:“他要的那画太过精细,我作这些也算是练习。”
睐儿闻言后撤几步,又打量了对方一番后道:“你愿意作那幅画?”
顾眇点头。
“那为何……”只说了三字,睐儿便打住了。
无须在意,无须在意他的过往,只要他肯作那画便好。
半晌,睐儿长吁一口气。
“也罢,我再帮你一次,希望你不要食言,尽早作出那副画来,你我都好早日脱身。”
“好。”
“你要的毛笔。”睐儿将手中之物递了过去。
顾眇探出手,一支竹管毛笔被放在掌心,他摸了摸,而后露出满意的微笑。
睐儿这才接着说:“六分辽北黄鼠狼毫、三分周岁羊的毫毛、一分兔毫,是我亲自看着匠人挑拣做好的。”
“你的眼光,再不会出错的。”顾眇说着,从炉上提来水壶调了温水开笔。
睐儿又道:“另有一百支正做着,做好了便会一起送过来。”
然后他就看见顾眇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柔声开口:“公子慷慨。”
闻言,睐儿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烦躁。
若说初识时的“公子”称呼是尊重,现在这两字听在他耳朵里,不免就带上了几许疏离。
他察觉出了自己的不满,睐儿想。
印章也好、毛笔也罢,这些东西只要顾眇一开口,院子里的小厮们自然会置办妥帖。
他的“粗人”之论不过是一句托辞罢了,肖府的人去采买,店家岂敢不用心?
可他却坚持让自己去。
风月场上受惯了追捧,头回被如此对待,睐儿心中多少有气,怨对方将自己当个下人使唤。
但说到底,他更气的是自己竟也愿意去,甘心为他当个跑腿的。
心中别扭,话就这么不思量夹怨带嗔地说了出来。
实际上,自己本是一片好心,想着多存些他爱用的毛笔,以后作画写字时也顺心些。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睐儿也不愿再描补,只抿了嘴站在不远处,呆看着顾眇将笔头的水捏干,接着在砚池里掭墨。
看得一会儿,他心中觉得没意思,转身就要走。
“睐儿。”顾眇唤他,“替我看看这墨迹可还好。”
他便又反转回身,探头看向对方入笔的地方,一个小巧的“睐”字就落入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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