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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一只炙热的手掌顺着他的胳膊滑上来,握住了他的手。
“跟紧我。”低沉的声音穿透了的喧嚣,直抵耳膜。程书懿怔了一下,手指收紧,回握住那只手。
掌心的温度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他抬头看了一眼蒋裕京,任由那人牵着他,挤进了那滚滚人流中。
身体贴着身体,汗水、香水、闷热的气息交织,窒息感渐渐蔓延。他被身后的人群推得步履踉跄,身体不自觉地贴上蒋裕京的背,熟悉的气息钻进他的鼻腔,他贪婪地嗅了一口。
可周围令人作呕的混杂味道很快将那股安心的味道挤走了,周围的胳膊、背包不停地擦过他的身体。车厢里的空气粘稠得像被蒸煮过,他觉得自己像被只困在玻璃罐里的小虫。
车门响了几声“嘟嘟嘟”的警示音,缓缓关上。他被迫站在门边,背部贴上冰冷的玻璃,凉意透过衬衫渗进皮肤。
蒋裕京站在他面前,两只手撑在他两侧的玻璃上,挡住了身后拥挤的人群。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让人无法呼吸。他的鼻尖离对方的下巴只有几厘米,甚至能感觉到蒋裕京呼出的热气轻轻擦过他的额头。
他慌乱地垂下眼帘,视线落在脚下的地板上。狭小的空间里,微弱的冷气无异于隔靴搔痒,汗珠顺着鬓角滑落,他悄悄将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缓解燥热。
耳边是列车在隧道穿梭的轰鸣和乘客的低声交谈。
太近了……
真的太近了……
胸口的起伏越来越明显,连呼吸也有些控制不住。
“程书懿,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声音近在咫尺,耳畔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息。程书懿猛地回神,睫毛轻颤。他盯着那双唇瓣,脑子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被拉长、放大,像是在梦境中跌入了一片模糊的水雾里。
“……抱歉……你说什么?”
他用力吞下那股突如其来的心跳,声音有些发涩。
车厢在隧道中穿行,光影在蒋裕京的眉骨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就在这时,列车转弯,一股强有力的惯性袭来。车厢里的人群发出一阵的惊呼。
程书懿只觉得一晃,眼前的世界像是被拉扯着倾斜过来。
蒋裕京的脸庞骤然逼近,眼看那嘴唇和鼻尖就要贴过来,他下意识地偏开头,呼吸交错间,温热的唇瓣擦过他的颧骨,轻柔得像是羽毛掠过水面。
这一刻,所有的声音都被封锁在耳膜之外,唯有那一瞬间的触感被刻进了皮肤里。
蒋裕京低笑一声,撑在两侧的手臂加了几分力道,稳住身形,与程书懿拉开一小段距离,给他留出了一方狭小却安全的空间。
接下来车厢里的每一秒都格外漫长。世界像是按下了静音键,只有他的心跳在这片寂静中愈发清晰。
“下一站,奥港。nextstation,aureliaharbor”广播声终于响起,拉回了他的意识,“车门即将开启,请勿靠近车门。thedoorsareopeng,pleasestandback”
广播发出急促的“嘟嘟嘟”的警示音。人群再次推搡着向外涌去,他还没反应过来,蒋裕京的手已经伸过来,将他从玻璃上“撕”了下来,将他稳稳拉入怀中。
程书懿被这股力道带着前行,几乎是踉跄着出了车厢。
“明年还来看烟花吗?”蒋裕京的声音带着喘息,鬓角已经湿透,汗珠顺着脸庞滑落,滴在衬衫领口,洇出一小块深色。
“不来了……”他的声音颤抖,“再也不来了。”
出了奥港站,夜风迎面吹来,裹挟着海港的湿气和咸味,给了刚从闷热地铁里挣脱出来的人们一个喘息的机会。海风中还夹着一些不规则的喧嚣——人群的笑闹声、商铺播放的圣诞乐曲和轮渡远远地传来的低沉鸣笛。
抬头望去,整个奥蕾莉亚港亮得晃眼,仿佛城市的心跳都在这一刻汇聚。天空浓得像一块深黑色的丝绒,已为烟花提前挂好了幕布。
斑马线对面的红灯跳成绿灯,催促着人流向前。蒋裕京和程书懿跟着人流,朝观景台的方向迈步走去。
街道两旁的商铺灯火通明,橱窗里摆满节日装饰,红绿相间的彩带和闪烁的灯串在夜风中摇晃。
程书懿的步伐突然慢了下来,他的目光被路边一辆粉色冰淇淋车牢牢吸住。
那车停得有些歪斜,车前稀稀拉拉地排着几个人,车顶的霓虹招牌一闪一闪,喇叭里断断续续地飘出一段圣诞叮咚乐曲,音调被人群的嘈杂压得变形。
蒋裕京停住脚步,视线在程书懿和那辆冰淇淋车之间来回——那人依旧站在原地,盯着摊主手里的甜筒,眼睛亮得像要把冰淇淋车看穿。
最终他挑了下眉,抬脚绕过人群,站到了队伍最后。队伍不算长,很快便拿到了甜筒。
白色的奶油柔软地旋在锥形饼干上,在湿热的夜风中一点点塌下去。他迅速把甜筒举到程书懿面前,言简意赅:“要化了。”
话音一落,融化的奶油瞬间滴在两人鞋尖之间的缝隙上。
程书懿愣了愣,伸手接过甜筒,小心地舔了一口。
一路无言,他们穿过热闹的人群,最终挤到了观景台。
这里比下面的广场宽敞许多,木质地板在岁月的磨砺下已经有些发灰,边缘的栏杆上也挂着些许斑驳的铁锈。虽然平台上已有不少人,但比起下面水泄不通的拥挤,这里显得宽敞许多。
远处对岸的灯火连成一片,宛如一条嵌满碎钻的项链,模糊地倒映在海面上。海风轻拂而过,水面上的光点随之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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